道:“事情已經過去,兩位也不用放在心上,重要的是,那藍天義已在四下設伏,你們的行動,只怕很難逃過他們的監視。”
方秀梅道:“這個,晚輩自會應付,不用老前輩費心了。”
江曉峰雙目盯注在二孃的臉上,瞧了一陣,道:“二孃,你膝前有幾位兒女?”
薛二孃黯然一笑,道:“老身畢生之中,以此為最大憾事,未能替我那老頭子生個一兒半女,他口中雖然未言,但心中卻是十分難過…”
潘世奇接道:“我過的很開心,從沒有提過兒女的事……”
薛二孃道:“你口裡越是不講,心裡就愈是難過。”
江曉峰道:“如是晚輩能補二孃之憾,潘老前輩又不嫌棄晚輩的話,晚輩願認兩位膝下,視作生身父母。”
薛二孃似是不信自己的耳朵,眨動了一下眼睛,道:“孩子,你說什麼?”
江曉峰道:“晚輩願認在二孃膝下,作一義子不知二孃可前答允?”
薛二孃突伸出手,撫著江曉峰的頭髮,道:“孩子,你這話當真麼?”
江曉峰道:“晚輩言出忠誠,義父義母在上,受兒一拜。”
薛二孃似是忘去了身上的創疼,喜孜孜的叫道:“老頭子,快些過來,難道你還要峰兒再拜一次不成。”
潘世奇依言行了過來,站在輪車分側。
江曉峰整整衣衫,對兩人大拜三拜。
方秀梅待那江曉峰行過三拜大禮之後,也隨著拜伏於地道:“兩位老前輩,可否也把我這身世飄零的弱女子,收到膝下?”
薛二孃笑道:“很好,很好,一夜間兒女俱有,我老婆子這個苦,並不白吃啊1”
方秀梅也對著二人行了大禮,緩緩站起身子。薛二孃喜極而泣,兩行淚珠,滾滾而下。
潘世奇也有著無比的喜悅,但他究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歡樂中仍不忘危惡處境,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有兒有女了,百年之後,也有人替咱們帶孝送終,弔祭靈前,不過,那藍天義還不斷遣出府中高手,追尋他們的下落,咱們要得為這對兒女們想個法子,避風頭才是。”
方秀梅接道:“這倒不敢再勞動二老費心,女兒已有脫身之策。只是初拜父母,就要別離,女兒心中有些不安。”
薛二孃拭拭臉上淚痕,流現出依依不捨之情。
潘世奇道:“來日方長,目下不宜太過兒女情長,你們既已有脫身之策,還是快些動身吧!
方秀梅心中亦知目下情景,多留此一刻時光,就多一分危險,也替那潘世奇等多招來一份殺機。
當下一欠身,道:“義父說的是,來日方長,以後,我和兄弟都會承歡膝下,敬奉二老,此刻時機不當,我等多留無益,二老保重,我們去了。”
一拉江曉峰,兩人雙雙跪倒,又對潘世奇夫婦拜了三拜,才站起身子。
薛二孃衣袖掩面,顯是心中正有著無比的悲傷。
江曉峰突然行前兩步,右手輕輕掀起那薛二孃掩膝的羅裙。
只見薛二孃雙腿由膝蓋處完全截斷,兩條腿俱以殘廢。
江曉峰只覺胸中熱血沸動,忍不住也流下了兩點熱淚,黯然說道:“義母保重,孩兒去了。”
薛二孃突然拿下蒙面衣袖,低聲說道:“孩子們,慢走一步。”
方秀梅、江曉峰同時轉過身子,齊聲說道:“義母還有什麼吩咐?”
薛二孃回顧了潘世奇一眼,道:“老頭子,推我到廚下去我要替他們作一點乾糧,讓他們帶去。”
潘世奇搖搖頭,道:“二孃,來不及了,咱們要活下去,而且,也不能耽誤了孩子們。”
方秀梅道:“孃的情意,我們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