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穿的鞋,那是雙半舊的運動鞋,平實而舒服。他對自己說,所以她可以那樣輕快的走路。那個時候,他總是反覆的轉些毫無意義不知所謂的念頭,這一次也是一樣的。

一個星期之後,差不多的時間,他又看到她,這一次是在醫生辦公室的門口,正和一個住院的女孩子講話。之後的幾個禮拜,她都來了。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他總在等著她出現。她從來不在週末來,有時候是星期三,有時是星期五。但是,就在他開始想當然的以為,她每個禮拜都會來的時候,她突然就不來了。

就這樣一直到三月末,他又在休息室看到她,旁若無人的躺在靠窗的長沙發上。那天是初春難得的好天氣,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身上,她戴著一副遮掉半張臉的太陽眼鏡,看不出醒著還是睡著了。沙發旁的地毯上丟著一隻手機,正在放音樂,一段熟悉提琴曲,從細小的揚聲器裡傳出來便立刻飄散了。他以為那是《悼念公主帕凡舞曲》的調子,走近了仔細聽卻又不像。

他想不起來,便看著她問:“這是什麼曲子?”那是個極其普通的問句,卻是他四個月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講話。

她轉過頭,撐起身體,伸手把太陽眼鏡推到頭髮上面,午後的陽光讓她眯起眼睛。她看著他,看了幾秒鐘,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對他笑了笑,說了聲“你好”,就像一個熟識的朋友。

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很久以前就曾見過她,“我們從前見過嗎?”他問道。

“當然,”她回答,“我們遇到過幾次了。”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我看到過你,在休息室,還有走廊。”她微笑著補充,英語說得並不好,卻很有趣。

他有點開心,她也記得。“你是來看什麼人的吧?”他又問。

她笑起來,故弄玄虛的反問:“為什麼這麼肯定?說不定我也住在這兒,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這地方很大。”

“我看到過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他指指她扔在腳邊黑色大包,“而且,這裡的人都不帶包。”

她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你很久沒來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剛說出口,便覺得尷尬。

她倒沒多想,答得很自然:“我去別的地方了,去工作。”

他看著她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愣了一會兒才想起最早的那個問題:“你在聽什麼?調子很熟。”

“吉賽爾,第二幕最後的雙人舞,”她回答,“曲調跟第一幕裡的一樣,但卻是中提琴,很特別,不是嗎?”

他難以解釋自己怎麼會記不起來,下意識的問:“你是舞蹈演員?”

她笑起來,搖著頭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他聳聳肩,說:“很少有人對芭蕾伴奏這麼熟。”

“我剛剛看過一場吉賽爾,在巴黎。”

“覺得好嗎?”

“當然。”她轉過頭去看著窗外草地盡頭的什麼地方,像是在回憶劇場裡的情景。

她似乎不想說,他就換了個話題:“你的朋友呢?”

“我不知道,可能在稱體重,也可能在嘔吐。”她回答,“其實我們算不上是朋友,至少對她來說,我不是她的朋友,她不想看見我。”

“但你還是每個禮拜都來看她?”

“我喜歡這地方,而且,在紐約也沒什麼人跟我講話。”她自嘲的笑著回答。

他們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春天的天氣,比如她怎麼來的,她說是長途汽車加計程車,有時候也能碰到個好心人捎她一程。直到分手的時候都沒有交換名字,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見。

(part2)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春天逐漸深入周圍的每一個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