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去院落裡隨便走走。這一路上,她像個好奇寶寶問這問那,當然,不管話題如何九曲十回環,她最終還是談到了江府郡園的安保問題和滿座門生的管理問題。
江府門生都是孤兒,自小在葉家資助下長大,由江府郡園親自培養的。所以,即便是出去做事了,也不會有大問題的。周伯回答。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是最難測的。周伯比我年長,這些道理都懂,卻總是瞞我。蘇婉兒不依不饒,那撒嬌,像是周伯的小孫女一樣。
周伯呵呵笑,說:我哪裡是瞞你了。只是江府門生歷經好幾代了。
每個人性格不同,出去的經歷也不同。難保的。就算是頂級的生產車間,還能允許出一兩個次品的。周伯,有次品,不是江府郡園的錯。蘇婉兒語重心長,又儼然是一位長者。
周伯依舊笑呵呵的,說:是我這個老骨頭不如陳*小*姐看得透徹了,多謝陳*小*姐指點。
周伯,您可是見外了,瑾之跟您可親了。您就不能叫我敏華麼?蘇婉兒抗議。
周伯連連說:好,好,敏華。
蘇婉兒嘿嘿笑,不知不覺走到了江府郡園的祠堂,祠堂的建築像是有些年頭,但因保護得很好,整個結構還很完整,看起來也十分牢靠。
周伯,就算最先進的安保系統都有死角與漏洞。而江府郡園最近會備受矚目,葉家也會備受矚目,我覺得安保系統與江府門生的管理應該更嚴格,必要時,要做嚴格的檢查。蘇婉兒建議,看周伯沒說話,心想定是自己說話突兀了,於是呵呵一笑,說:當然,這些事,周伯肯定是考慮到家的。倒是我杞人憂天了。
敏華看得到局勢分析得很好,什麼杞人憂天的,是真心的好。周伯回答。
蘇婉兒覺得時機成熟,於是將昨晚那裝神弄鬼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周伯大驚,說:竟有這等事?你昨晚為何不立刻告訴我?
第一,周伯睡了。不要打擾你。第二,我不想驚擾太多人。蘇婉兒回答。她其實還有第三,就是她當時懷疑這跟周伯有關,畢竟他生於斯,長於斯,江府郡園一草一木,他都清楚。
敏華總是這樣懂事。那我馬上吩咐下去徹查這件事。周伯說。
蘇婉兒立刻阻止,說:周伯,查是要查,但不應該這樣查,第一,打草驚蛇;第二,江府郡園就要擺喜酒了,這種事不宜出現,更不宜張揚。所以,我認為周伯還是以別的名目暗中查才是。
周伯神色幽深,眸光閃爍,不由得認真打量蘇婉兒。蘇婉兒假裝沒看見,沿廊簷的石階款款而下。她很清楚,自己這樣說,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周伯就不得不查出妖蛾子;即便這妖蛾子就是他弄出來的,他也得想方設法來處理這件事。所以,借力於他人,這是最好的方式。
蘇婉兒跟周伯在院落裡走了一陣,熟悉了一下院落。周伯就處理事務,蘇婉兒只說自己一個人走走。日光和暖,落葉堆積了好幾層,她信步走在樹林間。會不知不覺地想到葉瑾之,想到他說他最喜歡在這裡看書學習,這裡十分清靜,對於他來說是桃花源一樣的存在。
安靜學習的葉瑾之是什麼樣的?蘇婉兒不由得在江府郡園的西廂書房前駐足,旁邊一株梅,嶙峋的骨架,沒有葉子,也沒有花骨朵,倒像是枯枝一段。不過,看那色澤,待雪飄,又是一段旖旎恣肆的開放。
也許,人就該這樣韜光養晦,將所有都謀劃齊全,才一手將幸福握緊,綻放一場光華燦爛、天長地久。她兀自冥想,目之餘光忽然瞟到旁邊的廊簷那邊,有人影一閃而過。
看來,妖蛾子不少。蘇婉兒心裡一緊,在猶豫是不是去瞧個究竟。
不過立馬就否決自己的打算,因為好奇害死貓。她才不要那麼傻。
這是江府郡園,而她是葉瑾之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