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就怎樣,大爺想聽什麼曲子?’我搖頭道:’秋儀姑娘,我什麼都不懂,你唱什麼,我就聽什麼。’你師孃微微一笑,不再說話,但見她微微側過頭,手指輕輕撫動,一縷清音自唇底吐出:’一張機;採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四張機;咿啞聲裡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閒窗影裡;獨自看多時。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八張機;迴文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淒冷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別離。從頭到尾;將心縈繫;穿過一條絲。’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聽著,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只是那聲音聽到耳裡,如飲純酒般,好不暢快。”王郢笑道:”師父您真是好記性,不懂也能記得這麼清楚。”龍銀山笑罵道:”好小子,敢取笑你師父。我哪有那般好的記性,只是後來聽得多了,便記下了。”王郢道:”想不到師孃她居然如此多才多藝,弟子真是好生傾慕。”龍銀山嘆道:”是啊!她又美麗,又溫柔,又有學識,我能遇上她,那是
我的福氣。唉!只是天妒紅顏,你師孃她幼年身世悽苦,後來嫁入我們龍家,也沒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我每每念起,總是覺得好生對不住她。”他言至於此,一時情難自已,眼圈不由紅了。
王郢安慰他道:”師父您別難過,師孃在天有靈,知道您的心意,也必定開心。”龍銀山展顏道:”瞧我,這可說到哪裡去了。”他嘆了口氣,想了一會,繼續說道:”你師孃一曲彈完,靜靜坐在那裡,也不說話。我不敢開口,生怕打擾了她。你師孃沈思良久,終於嘆道:’龍大爺,你到揚州是遊玩的罷?’我點頭道:’不錯。’你師孃道:’既是這樣,大爺還是儘早離去的好。’我問道:’為什麼?’你師孃道:’那杜青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大爺今日壞了他的好事,他定不能與你甘休。龍大爺還是走的好,免得多生事端。’
我哈哈大笑道:’他來尋我,那更是好,先前我饒了他的狗命,到現在還在後悔。就算他多帶些人來,我也不怕。’你師孃道:’龍大爺,那些人若是明刀明槍地來,你當然不怕,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都是些陰毒小人,也不知會使出什麼陰險伎倆來對付你,大爺還是小心些的好。’我點頭道:’姑娘放心,我以後小心些就是。卻不知姑娘你可有什麼打算?’
你師孃淡淡一笑,道:’大爺費心了,我一個弱女子,到哪還不是一樣。我在這秦淮河上住了十多年,早就慣了,也不想再搬到別處去。’我驚道:’姑娘還打算留在此處嗎?我若是走了,那些人要是再來,姑娘可有辦法脫身?’你師孃道:’他們若再來,我自有辦法應付,大爺放心就是。’我說道:’姑娘既然心意已決,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就此別過。’我說完站起來就走。你師孃也沒再挽留我,又自彈起琴來。
那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