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是下午三點開始錄製,因為要提前化妝,路辛夷下午一點就提前到了。
她出門前剛吃過午飯,到了化妝室,化妝師給她化妝時,她眼皮變重,開始犯困,沒多久就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嗅到一股淡雅的香味,睜開眼來,自己懷裡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束粉白色的荷花,間隙插了幾根青脆碧綠的嫩蓮蓬。
撲面而來的是夏天的鄉野氣息。
心曠神怡。
看見這花,路辛夷才恍然驚覺,已經六月了。
記得去年這時候她在安城縣給肖林生做助手,原本在北京出差的周止不知怎麼,出現在了安城縣人民醫院的附近,當時他就給她送了一束蓮花,只是顏色更粉更濃郁一些。
他說,那束荷花代表著好運蓮蓮。
她還記得,那晚的夜風很溫柔,回去的路上,周止因為她的一句,好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故意把車開得很慢。
她還唱歌給他聽……
這麼快,竟就一年了。
“想什麼呢,走火入魔了?”
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拉開她身旁摺疊椅的椅背,順勢坐下:“你什麼表情,又把我當姓周的了?”
“全天下會送花的男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
路辛夷將那束花往桌上一放,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兩點多了,她打個哈欠,語氣很隨意:“你怎麼來了?”
蘇懈懶得同她寒暄,很直接地問道:“你手怎麼樣了?”
“老樣子。無名指和中指沒有知覺,檢查過了,說神經沒有問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能動。”
“另外兩根呢?好用嗎?”
她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這個“好用嗎”指的是那兩根手指。
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蘇懈會這麼問,她有氣無力地笑了笑。
“不太好用,沒有原裝的靈活。不過不影響日常生活。”
蘇懈無情吐槽:“也就是說,廢了。”
“……”
“既然手廢了,沒想過嫁入豪門,趕緊生孩子嗎?你年紀也不小了,三年抱兩,爭取生他一個足球隊。別說足球隊了,你生一個足球場的人,周家也養得起。到時候一屋子的孩子,哭哭啼啼,這個叫媽那個也叫媽……等你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別提這兩根很不爭氣的手指了,你連你自己是誰都忘了,豈不快哉?”
這麼諷刺又毒舌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倒是一點都不突兀。
“路醫生,你不是吧,這麼快就翻臉了?我拿你當朋友才跟你說的。換做別人,未必會說得這麼直白,其實意思都差不多。你們女人嘛,就這麼個命。我雖然是個病秧子,但我是男的,所以我活得很自由。其實你已經運氣很好了,能遇到周止這麼個有錢有勢的滿格男人。給他生孩子,你也不吃虧。”
路辛夷冷著一張臉:“你別拿我當朋友了,你拿我當個人吧。”
她知道他是開玩笑,將桌上的那束花砸給他。
蘇懈笑笑:“難道這段時間沒人跟你說過這種話嗎?”
路辛夷生無可戀臉。
“那你也太可憐了,連個跟你說真話的人都沒有。你自己怎麼想的?”
路辛夷:“關你屁事!”
蘇懈才不管她說什麼,繼續扎心:“你的手要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你就一輩子不當醫生了?我看醫院裡的醫生也不是人人都做手術,你就非要做手術嗎?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還以為你出了這種事,會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出去旅遊個半年,假裝散散心,看看全世界。然後回來之後,再假裝歲月靜好,重新開始。沒想到你比我想象更窩囊廢,你直接躲到周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