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村裡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沒人過來,只有鄧吉昌和劉氏踏進了他家屋門。趙氏對鄧吉昌夫婦的到來感激流涕,她拉著劉氏的手讓她看地上的臉盆,裡面滿是粘稠的黑血。

村人對王來順的突然死去反應冷漠。他們第二天一早仍如往常一樣有說有笑跟著生產隊長下地幹活,似乎此事對他們毫無關係,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因為那雙歹毒的目光從此永遠在他們眼前消失了。

料理王來順後事的外人只有三個:鄧吉昌、劉氏和瞎嫂。鄧吉昌親手為王來順打造棺木,劉氏和瞎嫂為死者趕製壽衣。瞎嫂微微蹙著眉頭飛針走線,神態專注而平靜。

瘸哥死後,她是大隊照顧的戶之一,村裡人已很少見到她的身影,也很少有人涉足她的家門。在給王來順換壽衣時,劉氏驚奇地發現這個平日裡背彎如弓的小個子男人腰身平直。他骨瘦如柴,身體輕如七八歲的孩童。

王來順出殯的傍晚,雖社員們都已放工,卻仍無人再過來幫忙。這使鄧吉昌再也忍不住了,他挨戶叫著眾人,“幫著抬抬棺材吧,王來順是咱的村人啊!”

礙於大隊長的面子,有十多名勞力才極不情願地來到王家。這是蛤蟆灣子有史以來也是此後最簡單的一次葬禮,甚至連多年前那個寡婦死時都不如。

但當十多名勞力草草為死者搭起一座新墳返回時,墓地四周卻忽然聚集了難以計數的飛禽走獸。它們井然有條地類聚,嘴裡發出各種聲音,如人的嗚噎聲,淒厲動人。

此時,眾人忽地記起十年前那個百獸襲擊村子的可怕之夜。

村人對此驚奇不已,自饑荒後,荒原生靈已在人的瘋狂捕捉下變得稀稀疏疏難見蹤跡,但這個傍晚卻一下子冒出如此之多,擠滿了村外的整個墳地,密密麻麻。

在發現這奇景之後,鄧吉昌昏花的雙眼準確地從百獸之中看到了一隻白尾紅狐。

而此之前,對王來順的白尾紅狐之說他壓根兒沒信過,一直以為是王來順的幻覺。整個晚上,蛤蟆灣子所有大人孩子都聽到了徹夜的獸禽嗚噎聲。

河父海母23(3)

第二天夜裡,有人說看到墳地裡熒火通明,王來順就坐在地上吧嗒吧嗒地吸菸,一群飛禽走獸伺立在他的身邊,在王來順的對面坐著一隻長著一條長長白尾的紅狐。

此事很快傳遍了全村,眾人驚恐異常,各自回憶與王來順的重重磨擦。自此,晚上沒人再敢靠近那片墳地。

PS:在荒地裡,深夜墓地中的煙火充滿了靈異,抽菸的人確確實實看到了那隻原本不相信會存在的白尾紅狐,而它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河父海母24(1)

奇怪的翻耕

待春種全部結束後,鄧吉昌找到大隊支部書記鮑文化。“咱得把草橋溝兩邊的大壩翻耕一遍。”

大隊長的話讓支部書記大惑不解,而鄧吉昌接下來的話更使他陷入霧裡雲端。鄧吉昌一本正經而又話語懇切,“以後,草橋溝兩邊的大壩可能是咱村的命根子呢!”鮑文化也發現了鄧吉昌的衰老,他確信大隊長在說糊塗話。

蛤蟆灣子雖與鄰村無明確的地界,但按照各村都大致承認的分法,蛤蟆灣子大隊所佔的地片少說也有三四千畝,而耕出的熟地僅有一千多畝,其餘未墾的荒地一旦耕種,也絕對是上好的農田,唯獨那壩地鹼得寸草不生。

“地少咱今年發動勞力再墾荒,那壩地可全是鹼鹽啊。”鮑文化語氣仍如先前一樣充滿對大隊長的敬重,但話的內容卻明顯帶有揶榆。

鄧吉昌再沒說什麼,他碰見第二生產隊隊長雨,將同樣的話講給雨聽。年輕人眼裡同樣充滿迷惘,說二隊正準備組織勞力再墾一片荒地,西北上一片荒地看上去壯的很。

自兩個生產隊清楚地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