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吳中天離開了夏家族宅之後，自夏凡來到了前廳，便一直沉默著的夏天涯這才語氣中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這樣好嗎？萬一真的逼急了那些世家豪門，以至於讓他們狗急跳牆該怎麼辦？他們所擁有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哪怕王朝現在並不懼怕他們的反戈一擊，但能夠避免這種損失，終究還是儘可能的去避免才更好吧？”

“沒事，父親，不要把王朝想的太脆弱。光遠所掌握的力量，遠比表面上展現出來的要強大得多。確實，如果他們真的選擇玉石俱焚，那麼對於王朝來說，短期內將造成無可估量的傷害。但是從長期的角度來講，反倒是有可能讓王朝煥發出別樣的生機。”

夏凡搖了搖頭，老神在在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接著說道：“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而無論怎麼看，這種結果都不可能出現。”

“你就這麼有把握？那可是八成，你要的這個份額，他們如果真的答應，那麼對於那些世家豪門來講，縱然算不上世界末日，也堪稱毀天滅地了。”

夏天涯奇怪的說道。

“把握不小，父親大人，我問您，您覺得對於一個傳承了數百年的世家豪門來講，最重要的是什麼？”

聽著夏凡的詢問，夏天涯偏著頭想了想，然後開口道：“應該是血脈的延續。”

“沒錯，所以無論我的要價多麼不合理，只要能給他們留下一條生路，至少讓他們的直系血脈得以繼續繁衍下去，那麼他們就一定會答應。他們是一個家族！所以家族的利益要高於一切，個人榮譽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若對方是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那我這樣的威脅或許會起反效果，但對方代表著整個家族的存亡，那麼他就必須考慮的更多。”

夏凡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信心十足地接著說道：“究竟是低頭跪下以求繼續生存，還是仰著頭直面毀滅和死亡，單獨的個人和一個集體會做出的選擇，往往是完全相反的。”

夏天涯眨了眨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些世家豪門都是王朝真正頂級的存在，即便我要走了他們八成的積累，讓他們為了繼續保持家族的延續，不得不大量的拆解整個家族的結構，最終只能留下最核心的部分，但留下來的這些東西，也絕不會比一般的郡府豪門差，而在這種條件等同的情況下，以頂級世家數百年來的沉澱，想要超過其他郡府豪門，再次崛起的機率，是非常大的。”

夏凡緩緩閉上了眼睛，繼續說道：“除非某一個家族連續幾代的繼承人都是混賬，才有可能將這種沉澱消耗一空。但對於真正的豪門來說，連續幾代培養的繼承人都是混賬……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很有道理，那麼陛下那邊呢？你能確定陛下一定會放過他們嗎？我知道你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你真的願意出面，那麼陛下一定會給你這個面子，哪怕他心裡不願。但為人臣子，很多事情終究要有所收斂，否則再深厚的感情，也總有變淡的一天。”

夏天涯有些擔心的說道。

“您放心吧，其實陛下原本也沒想過要將這些世家趕盡殺絕的。為此他甚至已經想出了一個相應的處理方式，他最近正在為如何讓世家們安安穩穩的去接受他的想法而發愁，結果這些世家就這麼找上了門來，咱們順水推舟，正好把這些世家豪門狠狠的坑上一把，算是兩全其美。”

夏凡笑呵呵的說道。

夏天涯張了張嘴，旋即苦笑著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如果一切真的進展順利的話，那無論對於王朝還是對於咱們夏家來說，顯然都有著巨大的好處，只是吳中天和其他那些世家豪門若是事後知曉了真實的情況，怕是能被直接氣死。”

“所以啊，很多時候，無知……其實是一種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