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開,“噢哧”,腳下一陣痛處,白顧靖從夢中驚醒,原來是踢到了木質扶手。坐起身揉揉腳面,皺著悶頭。
窗外雨水落地的聲音,如若萬千珍珠從天而降一般,密集錯落。溼冷的空氣,在加上驚醒的餘韻,白顧靖抱著手臂,毛孔閉合,豎起一個個小疙瘩。想起蕭姍被雷聲驚嚇的神情,白顧靖彎下腰,提了提鞋子,推開門,走了出去。
白府的守夜人,見白顧靖夜遊,有些驚訝,確認不是夢遊後,為之打了燈籠,護送回房間。白色的蠟燭,黃暈的燈光,有白色的漿紙裹了,保護著不受風力影響,燈籠上方有個碗底大小的圓孔,有些煙氣滿溢位來。白顧靖跟在守夜人的後面,繞過花園,穿過走廊。
雨夜白府,迴旋走廊,雨落成珠簾。花園裡,翠綠的葉子,喜迎著雨滴,一顆顆承接,生怕它們砸到地上會痛,溫柔的擁著傾斜著,送它們迴歸大地。不甘寂寞的夜來香,肆意的在這雨夜,吐露著芬芳,擺首弄姿。
房門前,青福輕劍在握,倚著柱子,對著庭院,不住點頭。守夜人腳步輕盈,白顧靖也都儘量落地無聲。火光晃過,青福一個激靈,劍刃出鞘,橫眉立目,“來者何人?”
“青福,是我。”白顧靖輕聲說道,生怕吵醒熟睡著的人。守夜人將人送到,便又到別處去巡視了。
“少爺,您怎麼來了?”青福推了推劍柄,將利刃收起。
房間門窗緊閉,黑暗一片,沒有什麼異樣聲音,白顧靖也就放心了。青福獨自守夜,也已有些疲倦,不住的打著哈欠。“把劍放這,去休息一會兒。”
青福仍舊強撐著,“少爺,青福沒事,不困。”又是一個哈欠,帶著眼睛也有些溼潤了。
“快去睡!”白顧靖堅持。
“少爺……”
白顧靖瞪了瞪眼睛,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等下吵醒少婦人,為你是問!”
青福點頭,猶豫的看著白顧靖。白顧靖則是拿了青福的劍,擺擺手,讓青福休息去了。待青福走遠,白顧靖稍稍用力,劍刃出鞘,青光晃過,寒氣逼人。這柄劍不重,對於白顧靖來說,重量剛好,抖動手腕,劍身微顫。佳人睡得安穩,守在門外,白顧靖也沒什麼事情。又擺弄了幾下手中劍,運動起來,倒也暖和。白顧靖便提著劍,在門外憑著感覺,舞上劍了。
房門外窸窸窣窣的對話,蕭姍全都聽了進去。方才被雷聲驚醒,心神不寧,聽得門外聲音,熟悉的聲線,穩著心絃。現在,門外又有些輕輕的金屬顫動的聲音,蕭姍坐起身,看向窗外。黑色的人影映在格子窗上,左一動,右一躥,一個細細長長的物件,忽上忽下的亂竄著,像是一出舞劍皮影戲。
掀起被角,蕭姍自床上走下來,穿好衣服,輕啟衣櫃,從裡面拿了條披風,搭在手臂。一旁的小桃,在榻上仍舊睡得香甜。
“吱呀,”房門開啟一條縫隙,白顧靖收了劍,盯著門口,由裡面走出一個女人,背對著門口,握著門上圓環,將門扇拉合,小心翼翼的放下圓環,沒有聲響。
熟悉的月桂香,白顧靖有些不解,這麼晚,蕭姍出來做什麼,還穿戴得如此整齊。
果然站在面前的就是白顧靖,蕭姍心裡暗喜,眼睛卻不敢盯著看,拿起手上的披風,送到白顧靖面前,低著頭,看著白顧靖的鞋面,鞋面上斑駁泥點,還沒全乾。
看著披風,白顧靖笑了,“給我的?”
“嗯。”蕭姍點點頭,迎上白顧靖的目光,黑漆漆的看不仔細,“天涼披上吧。”
白顧靖接過披風,抖了抖,轉了個身,將它披在蕭姍肩上,扶著蕭姍的肩膀,“我不冷,剛運動一下,還出了些汗呢。倒是你,要好好注意身體,別再著涼了,嗯。”
暖意蔓延,由內而外,蕭姍僵直著身子,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