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圓滾滾的腦袋,兩顆小石子當作眼睛。
兩個人忙著,抓雪的手都冷得厲害,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暖和。
堆好了,紅杏退後一步打量,笑著搖搖頭,又跑回屋裡,拿了一把掃帚出來,安在雪人的左側。
這一下子,雪人像活了過來。
兩人相視而笑,柳嫂打旁邊經過,瞅了一眼雪人,又看看他們兩個,笑著揶揄道:“喲,終於又好起來了?”
紅杏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著臉點點頭。
小滿更是從臉到脖子根全都臊得紅了個透,只好低下頭,一個勁兒地拿腳踢著地上的積雪。
柳嫂偏不放過他,笑嘻嘻地調侃一聲:“嘖,這都成了煮熟的蝦子了!”還不夠,又特意繞到他邊上逗他:“對了,小子,你到底認錯了沒?”
紅杏嘴角微彎,扯了一下柳嫂的衣袖,輕搖著頭讓她別說了。
柳嫂笑道:“你就老是護著他,待這小子太好……哎,你跑什麼?”
兩人站在原處,一起望著小滿在光禿禿白茫茫的雪地裡跑遠了。
柳嫂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又慢慢黯淡下來,“往年再冷,只要天晴還能看見幾只雀子,這一到了荒年,連雀子都不見了……”
紅杏順她的目光放眼遠眺,的的確確是荒,望不到邊的荒。
柳嫂擺擺手,“罷了,不說了,堅持熬過去,指不定等到開春就好起來了呢。”
紅杏低下頭,如同他們堆出來的那個雪人一般靜止不動了。
他們的存糧,再怎麼節省著吃,也最多隻能熬過這個冬天,再往後的事她根本不敢想。
吃得太少,身子虛弱,夜裡上床睡覺時四肢都是冰的。
紅杏蜷縮著冷得睡不著,在昏暗的夜色裡緩緩睜開眼睛,忽而看見小滿立在自己床邊。
少年穿得單薄,兩手抱著削瘦的肩膀微微顫抖,卻就這麼一聲不吭地站著。
紅杏有些吃驚,又是心疼,急忙下了床,扯過自己擱在床邊的襖子替他披上,用眼神問他: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小滿還是不吭聲,因為太冷了,抖得更加厲害,連牙齒都在上下打架。
紅杏的神情愈發焦急。
少年紅著臉,垂著頭,輕若蚊蚋地開口:“像昨天那樣,一起睡……好不好?”
紅杏一怔,卻不知道為什麼,也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