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算到了傍晚也還是熱,每絲空氣都沉沉凝固,只有前院裡的陰涼處有一絲微涼的夜風。
吃過晚飯,他們就坐在前院,伴著這絲來之不易的夜風,小滿讀書,紅杏做活。
那昏黃的太陽一點點的最終徹底沉落,院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喧囂的蚊蟲逐漸肆虐起來,兩人不約而同抬起頭,不過對視一眼卻都紅了臉,一先一後都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小滿跑著去洗漱,先一步躺到床塌上去。
紅杏洗完,卻總還有許多不相干的事要忙,要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放好,要將頭髮散下,驅蚊蟲的艾葉也要點,再把油燈的火調暗,最後還要仔仔細細把門栓了,這才埋著頭,慢慢地步向床榻。
小滿在床上側躺著,隔著一層蚊帳看著她忙,等得望眼欲穿。
他能夠耐著性子等到她把門栓好,卻往往在她離他只有幾步之遙走過來的時候等不及,從床上跳下,過去拉住她的手,眉毛頭髮一頓亂親,嘴裡卻委屈地嚷一聲:“總這麼慢……”。
紅杏也知道他等急了,有些歉疚地揉揉他的頭,這才脫了鞋,拉開蚊帳,也躺上去。
背才捱到床板還不及躺穩,就又被抱得透不過氣,一會兒的功夫,彼此身上粘膩的汗交織在了一起……
秋天日短,紅杏忙著燒鍋,想要趕著天黑前把飯做好,卻冷不丁被人從後面抱了個滿懷。
她一驚,本能驚惶地縮了一下,感受到小滿的氣息,才又放鬆了下來。
她笑了笑,正要轉頭,少年卻已俯身,笑嘻嘻地湊上她的後頸,像條小狗似的親暱地蹭了蹭。
小滿的動作忽而一頓,又在她身上仔仔細細嗅了嗅,略帶疑慮道:“有股什麼味?”
紅杏也一怔,突然想起什麼,臉又一紅,下意識地掙開了他。
小滿卻已先一步尋到了那氣味的源頭,是個拴在腰間的小荷包,裡頭不曉得裝了什麼,有著極濃的藥草味。
他把那荷包捏在手心裡,好奇地問她:“這是什麼?你為什麼要帶這個?”
紅杏從他手裡奪過荷包,並不睬他,自顧自地繼續燒鍋,動作卻不再流暢,從臉到脖子根都臊得紅了。
小滿似懂非懂,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臉也不由自主一紅,人卻上前,更緊地摟抱住她,在她耳朵邊不太確定地輕聲問:“是……那個……帶在身上就不會懷小孩兒的?”
這下,紅杏更是羞得沒法子再抬頭了。
小滿從她的反應裡,已曉得自己猜對了,胸口一陣亂跳,因她那種隱含著的對自己的縱容,心裡又是一熱,不依不饒地追問:“是為了我帶的嗎?”
這一聲將紅杏問得退無可退,她只能把臉低得不能再低,小滿更加纏著她不肯放手。
從那個夏夜初嘗滋味,小滿便貪著那溫暖繾綣,偏她又慣極了他。
紅杏有些無措地揉他的頭,看了一眼灶臺,搖搖頭,兩眼水汪汪地盯著他。
小滿會意,暫放了她,卻只是急匆匆地把灶臺的火熄了,又回過來仍磨著她。
紅杏曉得飯是再做不成了,只得隨了他。她彷彿只是隨波逐流的一葉小舟,任由一翻又一翻的浪帶著她搖搖晃晃去到遠方。
潮水漸退,小滿心滿意足地把頭依著她的,握著她手稍歇了一會兒,又側過臉去親親她的耳垂,“我去打些水來,你歇一會兒。“
紅杏看著少年穿好衣褲下床,當真去端了盆熱水過來,還笨手笨腳地絞了布巾,替她打理,心裡一暖,臉上一紅,從他手裡拿過那布巾,示意自己來。
小滿眼睛一黯,有些失落,還是任她拿了去,說了一聲:“那我去把飯做完,好了回來叫你。”
他接著回去燒鍋,天已黑透了,他摸著黑四處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