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喊不住他,只能由他去。
反倒是哮天犬傻顛顛跑過來,張口就問:“主人,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不殺了他啊?”
楊戩一敲他的腦袋:“什麼都是你問的?”
哮天犬揉著頭嘿嘿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和主人有關的事情,我也都想知道。”
看看他,再看看四周已經沒有其他人,楊戩才道:“我對殺一個將死之人沒有興趣。本來我就不想出手,只是見聞仲說的慷慨,沒想到……多慷慨的言辭也無用,內心裡竟然也存了死志。這樣的人一定會死,又何必我動手?”
哮天犬聽得雲裡霧裡,不過有一句聽明白了,那就是主人說他會死,他就一定會死。於是立刻連連點頭,好像已經完全明白的樣子。
楊戩好笑摸了摸他的頭:“傻狗兒。”
而在天空上,妲己的神色同樣黯然。
人生短短數十年,有的人活得渾渾噩噩,有的人能夠活得有價值。死亡也是一樣,有的人的死只是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有的人可以被後人銘記。
生的有價值的人不少,死得有價值的人卻不多。
聞仲……本來也可以死得有價值,為了自己的國家,以死亡的代價,換了一些東西。可是因為有了自己的插手,他的價值消失無蹤,只有活才有意義,死……已經什麼意義都沒有。在很久很久以後,聞仲這個名字仍然會被許多人知道,但絕對不會銘記在心多久。
伯邑考已經在後軍揮動軍旗,示意大軍圍上,五名將領同時去迎戰聞仲。
妲己也回去,這裡沒有看下去的必要。
聞仲死了……
坐在王帳中,殷郊呆呆看著手中的禁鞭,失魂落魄。
求仁得仁的話,說的時候誰都是慷慨激昂,可是當真的看到人命消逝於眼前,誰又能無動於衷?聞仲和他是一樣的,如今聞仲死了,就快輪到自己。
他知道聞仲是自己求死的,否則即便受了傷,誰又能輕易拿下他?若自己也這麼做,蘇母后知道了會生氣吧?雖然前路無生理,但是自己求死,與拼到不能不去死,這到底還是兩碼事。
搖了搖頭,何必想那麼多?最遲明日一早西周便會大舉攻營,到時候,有沒有自己一拼的餘地都不知道。
想了想,他將幾名親信將領招進來,叮囑他們不要讓西周的探子發現,前後營門附近挖坑設陷,在有草叢和帳幕阻擋的地方設定拒馬刺,就算西周來攻,不可抵擋,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
然後拿出番天印,在掌心摩挲。
就這麼做吧……染便鮮血又如何?作為殷商的太子,他也夠本了。
果然,第二日凌晨,天矇矇亮時,西周的鐵騎聲驚天動地,驚醒了鳥獸們的好夢。至於殷商的將士昨晚幾乎沒有睡過,殷郊早早就叫醒了所有人,吃飽乾糧,準備打這最後一戰。
聞仲的親兵頭上纏著白巾,手臂繫著黑布,拿著兵器擋在最前面,義無反顧殺氣騰騰。
至於其他兵士,就是那些現湊來的,殷郊挑出精壯的兩萬湊在一起,其他人都塞到後營去待著。他看著這兩萬人,大多人都是抽調來的囚犯,還有青壯奴隸,都是一副不甘心的樣子,還有懼怕,就是沒有忠心和不畏死。
冷冷一笑,不過也就到現在為止了!
取出一瓶東西,正是蘇妲己臨行前給他的,重重摔在地上。
瓶子立刻碎裂,從中飄出一股白霧,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在這兩萬人之間。這霧氣又香又甜,極為好聞,殷郊立刻掩住鼻子,後退了好幾步,用法力隔絕香霧。那兩萬士兵都是普通人,沒這個本事,聞到之後一個個如痴如醉,無法自拔。
他們的身形搖晃,也是極短的時間,隨後重新站定,一個個渾身肌肉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