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老者瞥他一眼,冷哼一聲,“她爹是郎中,難不成她便能替人治病?吃進肚子裡的東西,怎能如此草率?咱清南縣這許多年來,從不曾售賣過任何一種美容丸藥,倘若在她那裡出了岔子,可並非松年堂一間藥鋪遭殃,弄得不好,整個縣城的醫藥界,都要受牽連吶!”(未完待續)
第一百二十六話 赤鼻
因了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辭,桌上眾人頓時都群情激昂起來,義憤填膺地擼袖捶桌,對老者的話表示無比贊同,或是痛心疾首地感嘆,保不齊哪一天,因為松年堂的葉姑娘那莫須有的“錯處”,他們便要跟著遭殃。
無法在生意場與松年堂抗衡,他們便只能將自己使不出來的勁兒都擱在了茶樓的四方桌上,七嘴八舌地喧鬧了好一通,直到戌時中,眼瞧著便要宵禁了,方才意猶未盡地紛紛離開,帶著滿腔奇異的滿足感,沒入夜色之中。
茶樓中,所謂“同行”的這一番非議,葉連翹自然是全然不知,事實上,她也不得空去管別人究竟怎麼想。青娥丸甫一上市便博得了個滿堂彩,接下來的時間,她便將心思都花在了這上頭,除開每日裡替上門來的客人解決容貌上的煩惱之外,便多數將自己關在製藥房中,製作足夠的青娥丸,保證前頭的藥架子上不會缺貨之外,也在心裡不停琢磨,接下來該推出哪一種美容丸藥才最為適宜。
這日黃昏,松年堂臨近打烊,前頭大堂裡的夥計和學徒們已經在忙活著收拾各樣傢什了,葉連翹揉著痠軟的胳膊從製藥房裡出來,按照慣例去外邊兒的藥架子上瞧了瞧,又返回小書房,叫來元冬和平安吩咐了一番。
“聽姜大伯說,今天青娥丸也賣出去不少。”
她含笑道:“這兩日又制了幾百丸。明兒你們若來得比我早些,便要記得招呼小鐵哥他們把丸藥都搬出來,把藥架子補滿。還有。方才我瞧著,咱們小書房裡的白蘞膏也不多了,那東西咱們一塊兒做了好幾回,需要用到什麼藥材,你們心中該是都有數,明天莫要忘了去曹師傅那裡討藥材,咱們就好趁著早上鋪子里人少的時候給製出來。”
元冬和平安笑著一一答應了。葉連翹便轉臉看了看天色。
“差不多該打烊了,又踏踏實實過了一天。”她樂顛顛地道。“每日裡我最盼著就是打烊這時候,可以回家吃一頓熱乎乎的飯菜,也總算能好生歇一歇。你倆要是不忙著回家,咱們一起走如何?七夕那天晚上本應承了請你們吃甜湯的。只沒遇上你們,這會子我要兌現承諾了,你倆肯不肯?”
“那敢情好啊!”
元冬立刻笑個開懷,手腳麻利地將小書房收拾得利利整整,上前來一把挽住了葉連翹的胳膊。平安也是無可無不可,三人說笑著從內堂裡出來,同姜掌櫃、曹師傅以及一干學徒夥計笑吟吟道了別,跨出門口正預備往彰義橋的方向去,冷不丁卻瞧見門外那三兩棵杏樹下。站了兩個人。
七月裡,樹梢的杏子是已熟過一茬的,如今便只餘下一樹濃蔭。青翠的樹葉彷彿還餘著一縷甜香,葉連翹每日從那裡經過時,都願意站上片刻,深深吸兩口氣,解一解渾身的藥味。
而這時候,樹下站著的那兩個人。看上去仿似兩母女,當孃的那個約莫三十四五歲。做農婦打扮,穿得十分平常,肩上還揹著個藍布包袱,隔得遠遠兒的都能瞧見她額頭的汗珠;她身畔那個姑娘,卻是死死垂著頭,叫人看不出樣貌,從身形上估計,至多也不過十五六歲而已。
兩人立在樹下,模樣彷彿有些踟躕猶疑,時不時地往松年堂這邊瞟上一眼,腳下動一動,卻又好像始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走進來,也不知是膽怯,還是有甚麼別的緣故。
葉連翹做了這大半年的美容養顏買賣,在松年堂坐堂,也有幾個月的時間,總算是見過不少人。來找她解決容貌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