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敢情兒連她家裡人互相間的關係,他也摸了個門兒清,猜逢著她只怕不願把財政大權交給後母,這才有此一問?
葉連翹方才是想讓他撕下面具來,這會子卻是實在忍不住,很想掰開他的嘴瞧瞧,他是不是吃錯了甚麼東西。
這人到底怎麼了?往常雖然和善,卻並不愛說廢話,今日卻是那俏皮話一句接一句地往外蹦,該不是自個兒在家搗騰藥材,搗騰得失心瘋了吧?
她著實無語,低頭將那股子無奈的情緒憋了回去,微微笑道:“四公子莫同我打趣,一家人,哪裡還分個你我?那買月季的事,您只管同我爹和我母親商量便是。”
不願喚秦氏“娘”是一回事,在外人面前,總要給她留點臉,況且,葉連翹一早就打定主意,秦氏喜歡拿捏錢,就等她拿捏去,只自己的工錢,抵死不交去她手裡就行。
蘇時煥卻也曉得適可而止,聽了這話,收斂笑容點點頭:“好,那咱們便說定了,姑娘可莫要再把那月季賣給旁人,此外我聽說,你格外還種了些玉簪花,那花用來做香料也極好,預先同你定下,明年等花開,別忘了給我留一些。”
葉連翹也是沒力氣跟他打聽,他因何對自己家種了些什麼花如此瞭如指掌,點頭蔫蔫地應了,那蘇時煥便也沒多留,同她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又告訴她,回頭與姜掌櫃商量妥當後,再決定要不要將那治膿耳的棉丸子當做正經成藥售賣,這才含笑離去。
葉連翹坐在椅子裡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不經意間一回頭,見元冬和平安正往她這邊望過來,臉上同樣掛著一絲愕然。就曉得,蘇時煥方才的表現,讓她們也吃了一驚。
她回想起來倒有點好笑,抿了抿唇道:“你們不覺得……蘇四公子今日有點反常嗎?他沒事吧,我有點擔心呢……”
“噗!”
元冬一下子噴了出來,背過身去笑得肩膀亂抖。平安卻是很淡定,只跟著微微一笑,便又轉頭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
葉連翹中午便同姜掌櫃告了假,預備明日與秦氏一塊兒往吳家村走一遭,這日下晌便特地在松年堂留得晚了些,想著這一向事忙,得將那些瑣碎工夫同元冬和平安兩個交代清楚,免得明天她二人手忙腳亂。
晚上照舊和葉謙他們一起回了家,無甚話說,隔天一早,待得葉謙領著小丁香往醫館去,葉冬葵也去幹活兒了,秦氏便和葉連翹兩個也出了門,先與馬二嬸會和,直奔吳家村。
要去給葉冬葵相媳婦,想一想,葉連翹心裡還有點小激動。
她曾暗地裡琢磨過,自家那個哥哥,性子敦厚樂觀,樣子也周正,家裡雖沒有地,但他卻是個有手藝的,只要勤快肯幹,將來便不愁吃穿,這樣的人,對那些個家裡養著姑娘的人家來說,雖不算上上的女婿人選,卻也真個不差。
說她護短也罷,反正她就是覺得葉冬葵那人樣樣都好,唯一叫她擔心的便是,他有些太過實心眼,且時不時地搭錯筋,行事便會莽撞。給他說媳婦,自然得找個心思縝密些的姑娘,可若太有心眼兒,她又怕自家哥哥會吃虧……
說來真是愁人,這些事,原不該她這做妹妹的來管,可誰讓他們兄妹的娘走得早?後母麼,又是那樣一種性子……
秦氏如今肯幫著張羅,完全是看在葉謙的份上,指望她真正貼心貼肝,那也不太現實,說不得,便只有她這妹子上點心了。
一路上不過說些雜七雜八地閒話而已,吳家村相去不遠,一炷香的時間,三人便進了村,馬二嬸熟門熟路地領著秦氏和葉連翹在一戶人家門前站了下來。
此番他們到來,自然不會明說是來相媳婦的,因馬二嬸與那戶人家相熟,便找了個由頭,說是與同村一塊兒來此地逛逛,經過他們門前,進來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