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初和沈律言的談話永遠都是不歡而散。
兩人不可能心平氣和聊到一起。
葬禮依然還是定好的日期,只是傅景初沒想到沈律言竟然真的做得出喪心病狂帶著人來清場的事情。
江稚的朋友不多,倒是以前的同學知道她出了事故後,天南地北的趕了過來。
於安安戴著墨鏡,遮住了紅腫的眼睛,一身黑裙出席了葬禮。
還有江稚的大學室友,來的路上就哭過了一場,眼睛又紅又腫,看見正中間的黑白照,腿站都站不穩,眼眶酸澀,好似眼淚都要流完了。
許聽白站不起來,扶著椅背慢慢坐了下去,哪怕離她出事過去了那麼久,她好像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彷彿只要睡一覺再醒過來,就又會回到她還在的時候。
她抱著自己剛出生的可愛寶寶,坐在陽光下,神色溫柔恬靜。
葬禮還沒開始,裡裡外外就被凜凜的黑衣保鏢圍了起來,來人架勢十足,輕而易舉就把控了內外。
沈律言一身挺闊的黑色西裝,長褲下是雙筆直修長的腿,他抬起冷眸,掃了一眼,身邊的人就很自覺的去將擺在正中間的照片拿了起來。
傅景初冷冷注視著他。
中間原本是擺放棺材用來瞻仰遺容的地方,因為沒有找到遺體,也沒有骨灰,便也沒有這個環節。
葬禮上擺放的都是江稚平時喜歡的花。
淺白色的俶菊。
沈律言的目光掃過這片來參加葬禮的人,目光逐一掃了過去,“抱歉,各位都請回吧。”
他這幾個字說的很平淡。
只是通知。
傅景初帶來的人都被堵在了門口,沈律言大張旗鼓,似乎不介意轟轟烈烈來鬧這一場。
沈律言的目光落在被拿到一旁的黑白照上,停留許久。
照片上是一張笑得很燦爛的笑臉。
不知道傅景初是從哪兒找來的照片,他沒有見過,他好像才想起來江稚以前是這樣笑的,圓圓的眼睛都彎成了快要看不見的月牙,嬌憨的有幾分可愛。
照片很好看,黑白色卻不吉利,他不喜歡。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甚少會有人在葬禮上鬧事,不管怎麼樣都得尊重已經…的人。
沈大少爺倒好,依然我行我素的。
做的事情像個瘋子,情緒倒是平靜又穩定。
親朋好友也不能因為他這句話就走,沈律言抬眸,只用一個淡淡的眼神,身邊的人已經能夠大概揣摩到他的意思。
保鏢一個個都不太客氣,往前步步緊逼,言語倒是客氣:“請吧”
都頂著凶神惡煞的臉,戾氣重的似乎下一秒鐘真的會弄死他們。
強權之下,保命要緊。
沈律言清空了現場,好端端的葬禮也變得一團亂糟。
傅景初望著門外那些人高馬大的保鏢,氣的笑了,“沈律言,你真會糟踐人。”
“就是死也不讓人安息是吧?你也不怕她夜裡去找你。”
沈律言寧願她晚上來找他。
但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她。
哪怕是做夢,她也不願入夢來。
“隨你怎麼說。”男人走上前,彎腰撿起放在一旁的黑白照,抱在懷裡。
傅景初叫住了他:“把我照片還我。”
沈律言雙臂稍稍有些僵硬,他抿唇,沉默不語。
傅景初走到他面前,用力將相框從他手裡拽了出來,手臂上青筋畢露,發了狠勁,邊框鋒利的一角劃破了沈律言的掌心,血流不止。
“你不配把她帶回去。”傅景初盯著他的臉,眼底都是漠然的殺意,“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