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沈律言想起了自己沒接到的那通電話,等他看見的時候,再打過去就已經沒有人接聽了,他平靜嚥下喉嚨裡的血,眼睛裡鮮紅的血絲看起來萬分可憐,他說:“我沒接到。”
每個字好像都很艱澀,聽起來好像又很正常,“我在開會。”
頭頂白熾的燈光照在男人的臉上,慘白的臉色被光線映得更加蒼白,一點兒氣色都沒有。
警察望著他的眼睛,覺得他眼中好像都是血,“沈先生,你身體不舒服嗎?”
“如果不舒服的話,你可以先去休息室裡坐會兒。”
沈律言抿了抿唇,冰冷且蒼白的線條,“不用。”
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的腦子卻擁擠的像是要爆炸了。
像擠進一團亂麻,胡亂的交纏著。
太陽穴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又脹又痛。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她又怎麼會去那個地方?那麼偏僻,那麼遙遠,又那麼危險。
沈律言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在一個難以醒來的噩夢,又像是被人投進漆黑的深海里,他渾渾噩噩的,口鼻都被灌入了大量的海水,喘不過氣來,窒息的快要死了。
他似乎還是不相信,“你們真的沒有弄錯嗎?她不會去那個地方的,她膽子很小,又有點恐高,她…”
一向能言善辯的沈律言這會兒竟然有點詞窮。
找遍了藉口,用盡了理由,來說服警察車裡的那個人不會是江稚。
“她也很久沒有開過車了,不會開車去這種地方。”
沈律言剛才在電話裡得知出事的地點,他都愣了一下,哪怕是他也有很久沒有去過曾經出事的那個廠房。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廠房竟然還在。
曾經陡峭的山崖也沒有什麼改變。
警察張嘴:“沈先生,你先冷靜,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冷冷打斷。
男人表面平靜淡漠:“我很冷靜。”
他執意要去糾正他們:“是你們弄錯了。”
是他們在工作上的失職。
男人的面色極其冷峻,繃緊的下頜,弧度冰冷,他目光冰冷審視著眼前的警察,“這是你們工作上的失職。她根本沒有理由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警察沒想到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冷靜,會這麼的不理智。
資料上顯示沈先生和江小姐是前夫和前妻的關係,沒想到人死了他的反應會這麼大,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我們調查過江小姐手機的通話記錄和簡訊,江小姐並不是心血來潮才過去的那邊,而是有人約了她。”
“之前她報警自己的孩子被人拐賣,案子還在偵破當中。”
“但一直沒什麼訊息,江小姐可能是心急,有人給她發了孩子的照片,她就相信了對方,按照對方的指令去了廠區。”
“山上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廠房內已經被清理過,看不出來有沒有過沖突。”
“對方的號碼,是從報停買的,並沒有實名過,目前也沒什麼線索。”
“沒有第三人存在的證據情況下,我們會按照事故來辦理這個案子。”
警察說著就把在事故現場發現的已經被燒過的外套,遞給了沈律言,“這是她的吧?”
沈律言的睫毛顫了顫,手上抬不起力氣,他沒有接。
只是怔怔看著這件熟悉的外套。
他當然認得。
她怕冷,冬天最喜歡穿的就是這件暖和的羽絨服,戴著上面連著的兜帽,把自己的耳朵也藏起來。
上次見面,她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沈律言扶著案桌緩緩坐了下來,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