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還沒結束,江稚就要脫身,她不喜歡應酬。
沈律言像是甩都甩不開,“我送你。”
江稚下意識挽住了好友的胳膊,沈律言望著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冷了很多,涼颼颼的,儘管什麼都沒說,凜凜的寒意還是能凍死人。
“我和我朋友一起。”
“我送你們。”
江稚想到了四個字——冥頑不靈。
最後,兩人還是上了沈律言的車,他好像變了個性子,很難纏,並不好應付。
車裡面,氣氛壓抑的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空氣。
好友簡直快要窒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沒那麼簡單。
他在手機上打字,忍不住問:【你們以前認識?】
江稚沒有否認,【嗯。】
朋友看著這個字,的確震驚,在此之前,完全沒聽說過。
在他看來,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兩個人居然認識,而且看樣子從前關係匪淺。
不過看江稚顯然不想多提,他就不問。
沈律言透過後視鏡,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眉來眼去的畫面,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斂了斂眉,神色冷峻,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凸起來的骨節盡數透著白。
沈律言出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地址報我,我先送你。”
十幾分鍾後,車停在酒店樓下。
好友下車過後,呼吸都暢通了很多。
方才在車裡,空間一點兒都不逼仄,可他差點就沒喘過氣來。
沈律言還記得上次送她回去的地方,不用問也知道怎麼走。
一路上都沒什麼話說。
他望著車後視鏡裡的人,恍惚時還覺得是夢。
是他不清醒時做的美夢。
她安安靜靜靠著車窗玻璃,閉著眼睛,抱著雙臂的姿態,說明她很防備他。
不久之後,就到了她現在住的小區。
沈律言沒有出聲提醒,陪她坐在車裡,他眼睛盯得發酸,耳邊又是一陣幻聽,她嘰嘰喳喳的說自己害怕,不斷地問他會不會死,如果死了屍體會不會很快就爛掉臭掉,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她那時候,活潑好動,天馬行空,有時膽小有時膽大。
無論什麼樣,總歸都不是後來那樣。
安靜、沉默、泯滅了自信。
沈律言的眼眶不知何時紅了一片,他閉了閉眼,將這些情緒逼退了回去,嗓音沙啞:“到了。”
江稚緩緩睜開眼。
她還沒完全清醒,就先推開了車門。
剛才也是太累,才會在他的車上睡著了。
小朋友在樓道里等了很久,罐罐看見媽媽從一輛陌生的車裡下來,小跑著朝她奔了過去,張開雙臂抱住了媽媽的腿。
沈律言也下了車,這次倒是看清楚了她的孩子。
他一愣,覺得有點熟悉。
很快就想起來,之前在西餐廳裡見過一次。
當時還以為這個孩子是和家長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