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睡著了。
什麼都沒聽見。
夜裡靜得能聽得清彼此的呼吸聲,這短暫平靜柔和的時光美好的像是偷來的。
天亮了,夢就醒了。
沈律言白天睡得夠久,現在反而不困難,藉著微弱的月色足夠看清懷中的人,她今天應該很累,不然在他身邊,她不會睡得這麼安穩。
皎潔的月光落在少女的臉上,哪怕她睡著了看起來也實在漂亮,長長的睫毛好似蝴蝶振翅般,弧度柔美。
她的臉小小的,很沒安全感的將自己藏在被子裡。
好像這樣才不會做噩夢一樣。
沈律言的指腹輕輕落在少女的眉眼間,想幫她撫平夢中的不安,轉念一想,自嘲勾起弧度,說不定她的噩夢就是他。
第二天的清晨。
江稚醒來時,天早就亮了。
她做了個很長很累的夢,醒過來時反而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一點兒模糊的記憶都沒有。
沈律言這個病人醒得竟然比她還早,他貌似已經洗漱過了,暖陽下照著男人眉眼間的柔軟,他對她笑了下,“早啊。”
江稚默不作聲扭過臉,他現在怎麼經常笑吟吟的?心情很好嗎?都住院了心情還這麼好,真是奇怪。
她記得他以前是有起床氣的人。
如果打擾了他的休息,這個人是會非常不高興的。
但是從小的教養又使得他做不出因為休息被人打擾就大發脾氣的事情,往往這種時候他就不得不自我消化,同時又板著張面無表情的臉,任誰都看得出他的不爽。
江稚沒回他。
慢吞吞起了床,不過她也還是有點困了。
如果是在自己的臥室,這個點醒過來八成是還要在床上再賴一會兒的。
“你怎麼還不理人呢?”
聽見沈律言的話,江稚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懶懶散散靠著枕頭,不躲不避看著她,好像自己特別的佔理,彷彿她犯了天大的過錯,應該要接受質問和譴責。
江稚深深呼了口氣,面無表情:“不想理你。”
在他開口倒打一耙之前,江稚特別有先見之明的堵住了他的嘴:“你不要說話,我不想聽。”
沈律言裝模作樣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江稚進了洗手間,洗臉刷牙,奇怪的是鏡子裡的自己氣色看起來竟然還不錯。
睡了一覺,臉色紅潤。
她擦乾手上的水漬,走出洗手間。
醫生大清早的就來查房了,檢查了下他的傷口,恢復的很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全癒合。
等醫生走後。
江稚告訴他說:“我已經聯絡了護工機構,他們一會兒就派人過來。”說完這句話她也沒看沈律言的臉色,頓了頓,繼續補充:“你放心,錢我出。”
病房裡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江稚感覺過了得有半輩子那麼長,男人總算開了口,涼颼颼的聲音聽不出陰陽,他說:“你還挺有良心。”
江稚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沈律言唇角噙著笑,可是周身的氣勢卻遠不如他表面這般溫和,他笑吟吟地問:“怎麼忽然變這麼大方了?護工得花不少錢吧?真是讓你破費了。”
字字平穩。
字字聽起來都透著咬牙切齒一樣的陰陽怪氣。
沈律言看著她的無動於衷,氣得牙癢癢,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心臟疼,總之就是疼。
每次她都急不可耐的要和他撇清關係。
多一點兒的糾葛,都特別不情不願,像是能要了她的性命一樣。
江稚抬起臉,“還好,沒有花很多錢。”
這麼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