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確實給了她選擇。
他用最直接簡單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
他分明知道,她根本拿不出八千萬的違約金。
別說八千萬。
就是八十萬。
她也沒有。
江稚沉默了下來。
陳律師耐心已經很好,並沒有催促她立刻做出選擇。又過了會兒,他用一種談判的姿態將先前簽好的合同推到她面前,“江小姐,合同上寫的很清楚,您已經構成了違約。”
大多數律師看起來都很嚴肅。
江稚覺得眼前的男人竟有些刻薄,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著她,卻又很好的掩藏著傲慢,他接著說:“沈先生並不想追究您的違約行為,各退一步,對雙方來說是最好的。”
江稚有點聽不清律師在說什麼,只看見他的嘴在動,不過猜也能猜到,不是什麼好話。
陳律師將昨天晚上連夜擬出來的合同從資料夾裡抽了出來,展開鋪平在她的面前,“江小姐,您可以看一下,這是沈先生事後會給您的補償。”
江稚挺著背脊,一言不發。
陳律師挑了下眉頭,也沒有覺得惱火,他說:“江小姐還是儘快考慮,以我對沈先生的瞭解,他做出的決定,是不太可能輕易改變。”
陳律師笑了笑:“江小姐,孩子並不能改變什麼。”
不能怨陳律師會多想,畢竟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如果江稚試圖用這個孩子來爭不屬於她的東西,最終只會人財兩空。
江稚也沒解釋,只是將合同推回去:“我不會籤的。至於怎麼做,我心裡已經有了數。”
沈律言不肯要,那就算了。
她自己養。
她也不需要他給孩子那筆撫養費。
陳律師來之前想過她會拒絕,沒這麼好辦。
說實話,這種人他也見過很多。
但是豪門少奶奶的位置哪裡是這麼好當的,他收起合同,輕輕一笑也沒多說。
過了會兒。
陳律師去了沈總的辦公室。
沈律言剛開完會兒,眉間有些戾氣,他漫不經心地問:“談得怎麼樣了?”
陳律師據實告知:“江小姐好像不是很想做去做手術。”
沈律言淡淡應了個嗯字,看不出喜怒,“那你把賠償金額往高了加點,不要虧待了她。”
辦公室裡的氣氛實在壓抑。
氣壓極低。
陳律師想了想:“我看江小姐也不是為了錢,只是想生下這個孩子。”
沈律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意味不明誇讚了她一句:“江秘書很聰明。”
陳律師起初還有點沒懂這是什麼意思,認真思考了半晌,才隱約明白。
賠償金,對普通人而言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可是這筆數目和這輩子都糾纏不斷的血親關係相比就什麼都算不得。
錢總有用完的時候。
只有血緣是斬不斷的。
陳律師遲疑了片刻,說:“我會和江小姐繼續談談。”
“嗯。”
接下來的事情不如陳律師想象中那麼順利。
江稚遲遲不給答覆。
陳律師的性子也被磨得有點暴躁,實在沒了辦法,又去找了沈律言:“沈先生,我覺得江小姐還是想和您談。”
說完他看了眼沈律言的臉色,倒是比他想象中好看點,只是有些冷淡。
沈律言讓律師把之前擬定好的檔案交給了他。
下班之前,沈律言請江稚進了辦公室,眼神淡漠:“晚上有時間嗎?”
江稚想了想,點頭:“有的。”
沈律言挑眉:“那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