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的有點控制不住,微微弓起來的後背,也是薄薄的瘦瘦的一片。
弧度清瘦,尤其單薄。
助理不經意間瞥見男人唇角的血,心下震驚,別的話也不敢說,只得小心翼翼的詢問:“沈總,要去醫院嗎?”
沈律言漸漸止住咳聲,用手帕擦乾淨了臉,他張開手指,手上的血鮮豔濃郁,即便咳出了血,胸口還是像壓著石頭那麼悶。
他閉了閉眼睛,扯了下唇角,面無表情的:“不用,回酒店。”
助理本想再勸,一見沈總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也就不敢再多嘴。
探監之前還好好的,也不知道江北山說了什麼,竟然能夠將沈總氣得活活吐血了。
回到酒店,沈律言也是一言不發,他的確什麼都不想說。
腦子裡不斷重複著江北山面目猙獰同他說的那些話,曾經的往事也開始像翻湧的潮水,不斷的浮上來。
一浪接著一浪。
那時候,他剛出院,就迫不及待去江家找人。
打聽到這麼個不起眼的江家,也不太容易。
他那時候是喜歡她嗎?應該是的吧,想要再和她說說話,像之前那樣逗她。
少年懵懂的喜歡總是有點幼稚的,總覺得把人逗得生氣了自己才有可笑的存在感,他見到了她,看見了她明媚的笑容。
哪怕、哪怕當時有一個瞬間覺得不對,心裡也還是悄悄將那種質疑的聲音壓了下去。
他一見她笑,彷彿就更喜歡她了。
他迫不及待同她道了歉,不是故意要說她醜八怪,那句法語也不是醜八怪的意思,他平時其實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那天便是一秒都等不得,迫不及待的要解釋自己之前說的那些曾讓她不高興的話。
後來呢?
她輕而易舉原諒了他。
他開始頻繁的去找她,一點點的、順其自然的、水到渠成的有了個結果。
那時候江稚在哪兒呢?他不知道。
哪怕江稚曾經紅著眼找到他面前試圖說一些什麼的時候,也還是被他給徹底遺忘了。
故事有主角。
就有配角。
江稚那時大概連配角都算不上,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npc,不被記得的路人。
沈律言不受控制的往下想,難怪每次都是在他在說,江歲寧在聽。
偶爾附和一兩句。
嗯字。
對字。
他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以為她只是變得話少了起來,以為她是有了心理陰影,不願意在他面前多說那些讓他害怕的事情。
沈律言像具只有軀殼沒有靈魂的人往前走,腳下踉蹌,狼狽的摔了一下,幸而扶著眼前的沙發椅背才沒有倒地。
他渾身都沒什麼力氣,眼前也開始模糊。
柔光水霧,潮起潮落。
他閉上酸澀的眼,還是有眼淚不自覺的從眼尾慢慢滑落。
他茫茫然的抬手摸了摸臉,他並不想哭。
沈律言最討厭的就是眼淚,尤其是自己的眼淚,這是軟弱的表現,可是現在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毫無徵兆的落下淚來。
仔細想想,其實是像的。
害羞的時候,是一樣的。
不高興的時候,生氣時的樣子也是一樣的。
只是沈律言以前抗拒喜歡上江稚這個結果,所以連著不願意承認其他的可能性,更不願意相信她說的話,聽起來荒謬。
大少爺眼高於頂。
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上一個反反覆覆說了很多遍自己絕不會喜歡的人。
不肯給被別人、被她打臉的機會。
他的理性操縱著他說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