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對她,依然是這樣。
層出不窮的手段,一寸寸扼住她的命脈,將她逼到退無可退的角落裡。
江稚不想讓他起疑,緩了緩呼吸,她退讓了一步:“可以,但要等到我的孩子身體健康的時候,現在我沒有心情和你在這種事情上糾纏。”
可能是她的臉色看起來太差了。
沈律言也妥協了,“好。”
事情告一段落,江稚也不怎麼想說話了。
渾身疲倦的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
沈律言看她還在玻璃門前怔怔待著,男人挑了挑眉,心情比先前好了幾分,他甚至還有閒心來提醒她,“不進去看看嗎?”
停頓稍許,他嘖了聲,接著說:“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也看不出來像誰,但勉強也算可愛。”
江稚充耳不聞,甚至覺得他有點聒噪。
她推著輪椅往前,忽然之間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向他:“你進去看過了?”
沈律言不打算否認,這也算是一種示威警告。
他能隨便進出這間病房,想做什麼隨時都能做,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甚至也不需要她知情。
“是啊,剛剛看過了,面板也還挺軟的。”
“你別動他,不要打他的主意。”江稚忍著後怕,冷聲說道。
沈律言幾乎快要被她眼睛裡的畏懼和那幾分若隱若現的恨意給割傷,他沉默,也算是答應了。
江稚不能進去,只能隔著玻璃窗看上兩眼。
如果不問護士,她甚至不知道哪個孩子是她的。
好心的護士,隔著玻璃窗將她的孩子抱到她離她更近的地方。
可能因為是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哪怕現在他還閉著眼睛,看不出輪廓好不好,也看不出眼睛好不好看,她依然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可愛的。
興許以後還是最聰明的。
這種感覺其實很奇妙,就好像多了一種牽絆。
沒由來的就是很喜歡。
很想抱抱他,親親他。
江稚依依不捨看著護士懷裡抱著的孩子,他很小,很脆弱,很讓人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孩子忽然睜了眼。
哪怕只有短暫的一秒鐘,江稚也看清了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很像沈律言。
不太像她,這讓她覺得有點挫敗。
但是男孩的眼睛像沈律言,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像她就有點太秀氣了。
江稚坐在玻璃窗外有點捨不得走了,沈律言看她的三魂七魄都被護士懷裡那個小東西給勾走了,心生不滿,手掌搭在她的肩頭,抬眸看了眼護士,淡淡的一眼,對方就知道是什麼意思,趕緊將孩子抱了回去。
江稚還沒有看過,眼睛都恨不得貼在玻璃窗上,眼神隨著護士離開的方向,緊追不捨。
沈律言低聲道:“別看了,才剛生能看出什麼?”
江稚才發現他的手掌貼在她的肩頭,掌心的餘溫隔著病號服侵入面板,她的身體僵了僵,推開了他的手。
她腿上的毛毯不知道什麼時候往下落了點,沈律言彎腰撿了起來,幫她蓋好了腿,邊說:“這個孩子也不大像你,不好看。”
他張口閉口就是不好看。
江稚一點兒都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