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的身軀一點點僵硬了下去,形同枯槁坐在原處,手指捏得過於用力而有幾分變形。
萬籟俱寂,死寂般的靜默,森冷的令人覺得頭皮發麻。
警察那邊遲遲沒有等到回覆,還以為他掛了電話,“沈先生,請問您在聽嗎?”
光影晦暗,男人的神色模糊不清。
他握著手機,聲音像是從嗓子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說出的每個字都猶如在吐刀子,喉嚨裡好似都是血。
“我在聽。”沈律言的嗓音原本就很沙啞,這會兒聽起來就更是不成樣子,喑啞低沉,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像行屍走肉那般僵硬的在配合警察的問話。
他眨了眨眼睛,臉上好似有些潮溼。
他問:“你們沒有弄錯嗎?是不是找錯人了?”
是不是隻是同名同姓的人。
警察也能理解家屬這邊的情緒,“江小姐所駕駛的車輛從山崖翻滾了下去,油箱洩露導致車輛出了事故後爆炸,我們的同事也是在事故現場發現了她的手機,才懷疑了她的身份,現場還有一件她的外套。”
“我的同事剛才才聯絡上她的母親和舅舅,你們一起過來做個辨認吧。”
“江小姐生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沈先生到警局了還需要做一個筆錄。”
公事公辦的口吻只是一種通知。
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
哪怕是連對受害者家屬的同情都沒有。
畢竟他們處理了太多的事故,已經習慣了看見生死別離的場面。
“我們不會找錯人,您可以放心。”
“您這邊什麼時候方便,就儘快過來一趟。”
沈律言聽到後面已經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了。
每個字都像一筆筆冷冷的刀尖落在他的身上。
短暫的通話很快就結束。
沈夫人看見自己的兒子白著一張臉下了樓,眼睛裡的猩紅濃得能嚇死人,她瞧見了都嚇一跳,好像丟了魂一樣,特別的蒼白。
“你不是回房間休息了嗎?怎麼又要出門?”
沈律言聽見母親的聲音這才渾渾噩噩的回過神來,抬起這張精緻卻又無比蒼白的臉,愣愣看著他的母親,眼睛都幾分空洞。
沈夫人被他這樣形同行屍走肉的樣子看得後背都發慌,她下意識問了句怎麼了。
失魂落魄的,話都不會說了。
緊接著她又說:“方才你姜阿姨和我說,之前在醫院看見了阿稚和她的孩子,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嗎?你姜阿姨說長得可像你了。”沈夫人念念叨叨,還是為之前他們倆失去的那個孩子覺得可惜。
姜太太覺得像,可能是心理作用。
但是萬一呢?
她兒子這人雖然有時候冷酷的叫人惱火,但是總不能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
誰知她這句話剛說出口,兒子的臉色看起來好像更差勁了。
三魂丟了七魄。
略有些茫然,茫然然之中還有些痛苦。
沈夫人還以為他也是想起從前的事,開始後悔,想起來才痛。
她趕忙改了口:“你也別放在心上,我們就是隨口說一說。”
沈律言張了張嘴,嗓子澀的像是灌了鉛,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難聽,“媽。”
“我有事得先出門一趟。”
他的孩子。
和他長得像嗎?
他幾乎都快忘了那個兒子長得什麼樣,好像是挺可愛的。
眼珠黑漆漆的,面板很白,睡覺的時候很乖巧,抱著奶瓶不哭的時候也很乖巧。
他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這麼覺得呢?
他的孩子早已失去了下落,二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