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眼底的情和欲,頃刻就冷淡了下去。
他慢慢抽出身體,退了出來。
江稚身後那股鋪天蓋地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她說這句話沒什麼別的意思,就只是平靜在敘述一個事實。
在這場交易裡,她和他本就地位懸殊。
沈律言是佔據主導地位的那個人,交易是由他先開始,規則也全都是他來制定,什麼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她的想法一點都不重要。
沈律言何必再擔心她懷上孩子呢,再也不會了。
就像他上次說的那樣,到頭來作踐的是她的身體,她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的。
江稚眨了眨眼,“沈律言,還要繼續嗎?”
不繼續的話,她就要睡覺了。
她是真的困了。
過去了很久,她聽見了沈律言的聲音,清冷剋制的聲線隱著幾分淡漠,“不了。”
江稚輕輕嗯了聲,抱緊了被子,緩緩閉上眼睛說了個好字。
她背對著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睡著了。
可是意識卻在清醒和模糊之間遊離。
她一會兒想到從前的事情,一會兒又想到以後。
被綁架的那個半個月,日子其實是很難過的。
那個綁匪脾氣很不好,性格暴虐,動不動就因為一點小事情大發雷霆,對她和他拳打腳踢。
她一開始只會哭,還不敢發出聲音。
吵到了那個男人,會招來更粗暴的對待。
沈律言那時自身難保,但對她已經算得上很照顧。幫她擋過幾次拳頭,故意開口激怒那個男人來給她解圍。
她和他就像互相取暖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縮在一起,她幾次都以為他們會活不下去,死在那個廢棄的工廠裡。
少年一直都很鎮定,說他不會死。
江稚有一回情緒崩潰,哭到了打嗝,說她想她媽媽了。
少年被她哭得煩了,才問起她叫什麼,家在哪裡。
江稚說自己是南城人,沒有家了。
她哭完情緒就發洩的差不多,有點不好意思的用手腕擦了擦自己哭花了的臉,抬頭的時候才想起來他被矇住了眼睛,看不見她哭得很醜的樣子。
不過他哪怕被蒙著眼睛,看起來也很好看。
她脫口而出:“你長得真好看。”
少年淡淡地:“哦。”
江稚有點想摸摸他的臉,可是她的手被捆了起來,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她很害羞:“我有點喜歡你。”
時至今日,回想起這件事,江稚都不能確定年少時的沈律言有沒有聽見她小聲地說出口的喜歡。
月色濃稠,臥室裡一片安靜。
江稚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場夢醒來,她慢慢睜開眼,枕邊是空的,沒有人在。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床單,沒什麼溫度,他應該早就離開了。
她緩慢坐起來,有點口渴。
起床去給自己找了杯水喝。
水杯在外間,江稚推開臥室的門,客廳陽臺的風穿堂而過。酒店套間的陽臺,視野是極好的,幾乎能夠俯瞰整個南城。
江稚拇指蔥白,輕輕握住了水杯,靜靜望向站在陽臺上抽菸的男人。白色的煙霧,就好像清晨那層冷淡的霧氣,有一絲冰冷。
他的背影清瘦,不知道在陽臺上待了多久。
從背影好像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大好。
江稚感覺今晚他還不是這樣的,至少沒有現在這麼的不開心。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不過江稚也不太關心了,沈律言的喜怒,也不是她能操控的。
他的情緒,只會為江歲寧一人而波動。
江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