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坐在醫生的辦公室裡,筆直的西裝褲下是一雙修長的腿,他進來之前脫掉了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襯衫,紐扣微開,冷靜自持中透著些慵懶。
他用肯定的語氣道:“醫生,我的情緒很穩定。”
自制力也是情緒穩定的一方面。
他的確一直都是個很冷靜的人。
醫生倒也不意外他會這麼說,有些人的確會傲慢的不太願意接受這種說辭。
“你的體檢報告確實沒有問題,一般的吐血可能是胃潰瘍引起的,但是沈先生你的胃鏡報告上沒有顯示有這個毛病。其他器官也都很健康。”醫生覺得急火攻心幾個字也沒那麼難以接受啊,至少比什麼治不好的疑難雜症好聽很多,“你如果覺得報告有問題,可以換一家醫院再查一次。”
沈律言拿走體檢報告,男人站了起來,一米八幾的身高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裡極具壓迫感,他聲音冷冷,有淡淡的:“不用了,謝謝。”
回到車裡,沈律言隨手把體檢報告扔到了副駕,他疲倦的往後仰了仰,靠著椅背,抬手擋住了眼睛,將黃昏時刺眼的陽光也隔絕了起來。
幾分鐘後,電話響起。
周既聽到了他難得有些疲倦的嗓音,好奇地問:“你在哪兒呢?”
沈律言說:“在醫院。”
周既詫異:“你生病了?”
沈律言揉了揉眉心:“沒有,什麼事?”
周既說江歲寧的珠寶策展最近剛圓滿結束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大家一起聚一聚。
讀書的時候,感情都還挺好的。
雖然已不是青春年少,當年的情誼一直都在。
周既這人說話直接:“你現在也離婚了,多出來轉轉對你也有好處,免得整天悶在家裡。”
沈律言糾正他的話:“我不悶。”
周既也不和他爭執這些,“行,當我求你給個面子唄,你和歲寧也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見面又不會尷尬。我看她也對你死心了。”
他說了那麼多,沈律言的腦子裡反反覆覆還是那兩個字——熱戀。
還真他媽的容易陷入熱戀了。
一點兒都不值錢。
沈律言這會兒也看不見自己的臉有多臭,等他回過神來,“地址發我,我現在過來。”
江歲寧身為珠寶設計師,水平其實就那樣。
沒什麼天賦,也不是特別稀巴爛。
但是她足夠虛榮,想要做出令人驚豔的效果。
這兩年沒少去“借鑑”一些不出名的小設計師的作品靈感,稍作修飾,就成了自己的作品。
借鑑來的作品,無一例外,都成了當年的黑馬,有著讓業界驚歎的靈氣。
所以今年這個季度的珠寶展,也非常成功。
自己是設計師,也是策展人。
大出風頭,明豔動人。
也不是沒有小設計師維權,就和當年的江稚一樣,都被她碾了回去,像投進大海里的一枚石子,連個波紋都看不見。
江歲寧之前邀請了沈律言,被他回絕了,他說沒空。
即便這樣,江歲寧還是請來了一些名氣比較大的明星,多是看在沈律言的面子上,誤認為沈總是為了初戀才結束了上一段低調的婚姻。
展會結束,江歲寧連晚禮服都沒有換,讓司機把她送去了周既那棟私人公館裡。
她姍姍來遲,卻是有備而來。
精緻的小手包裡放了她早就準備的藥物。
她要一夜迷情。
沈律言心不在焉坐在沙發裡,膝蓋微彎,長腿伸了伸,低頭看著手機。
一遍遍開啟江稚的朋友圈,又一遍遍點進那張充滿了朝氣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