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看著她,“衣櫃裡有乾淨的衣服,你可以去洗個澡。”
江稚還記著昨晚他說的話,天亮了就會讓她離開,她往外看了眼透亮的天空,“不用了。”
沈律言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這麼早也叫不到車。”
江稚像是聽不見,開啟手機上的叫車軟體,還沒點進去就被人扣住了手腕,“身上黏著這麼多汗不難受嗎?”
江稚抿了下唇,語氣淡淡的:“待在這裡更難受。”
沈律言的心臟像是抽了一下,他氣得想笑,又實在笑不出來,男人的另隻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她的體溫已經正常了。
“你這樣等會兒出門吹了風,病又要反覆。”
江稚已經沒有了耐心,昨天留在這裡睡了一晚已經是她的極限,“你昨晚已經答應了我,天亮就讓我走,你現在是想要反悔嗎?”
沈律言尚且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
她的手機就響了。
是聞序的電話。
她順手接了起來,甚至有幾分慶幸這通電話,像一場及時雨解了她的圍。
“我已經到機場了!這麼多年沒回來,國內簡直大變樣啊。”
“這麼快嗎?”
“對啊,坐了十幾個小時,屁股都疼了,等我去酒店睡一覺,休息好之後我去找你和罐罐啊。”聞序心情不錯,“這麼久沒見,不知道煤氣罐有沒有忘了我這個爸爸。”
江稚緊繃的眉眼漸漸鬆弛,“好,你先在酒店裡好好休息,我回頭開車去接你。”
聞序接著又問:“你和你前夫怎麼樣了?說清楚了嗎?需不需要我這個擋箭牌上場?”
江稚唇角的弧度緩緩回落,她一向不喜歡多麻煩別人,“不用,你應付不了他。”
誰能招惹的起平等且無差別攻擊別人的瘋子?
多拉一個擋箭牌,簡直就是多害一個人。
況且沈律言現在想要什麼?
她給不了。
哪怕他強迫她,她也給不了。
愛情?早就死了。
婚姻?她也結了婚。
久而久之,沈律言會放棄的。
結束通話電話,江稚發現沈律言朝她望來的眼神有些可怕,沉沉的、像不見底的湖水,稍有不慎就被拽入深淵。
她穩住心神,“我能走了嗎?”
男人啟唇:“生著病還要去接誰?”
江稚說:“我老公。”
她順口道:“我回不去,他只好從英國來陪我,你滿意了嗎?”
說完她也沒去看沈律言的臉色,越過他往外走,男人輕易就攥住了她的胳膊。
江稚溫和的脾性也被激出了煩躁,“別忘了你自己昨晚說的話,答應的事。”
沈律言淡定哦了聲,整個人從裡到頭透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簽字畫押了嗎?沒字據的話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