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便由會昭山脈北巒而下,穿過數處險峰,於辰時末到達了煙雲谷。 煙雲谷內,空廖寂靜,四面山崖緊仄,光線幽暗,偶有鳥雀鳴叫,也帶著幾分落寞之意。 藍徽容與孔瑄在那青邊黑底的墓碑前齊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下頭去,長久地以額抵地,林間的鳥兒也停止了啼鳴,似在默默看著這對小兒女長跪於墓前。
一陣山風拂過,藍徽容站起身來,她伸手撫上墓碑,手指運力摩挲著‘莫青琳’三字,來回數遍,‘喀喀’之聲響起,石墓西側的石獅柱以一種極慢的速度下沉,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藍徽容向孔瑄溫柔一笑,跳入那個洞口,孔瑄隨後跟入,只覺眼前一黑,下墜了約兩丈高,腳方踏到實地。聽得藍徽容在前方似動了什麼機關,頭頂洞口透下來的一點光亮消失不見。 ‘嚓’聲輕響,孔瑄點燃火褶子,二人沿甬道前行,走出數十步,藍徽容按上右邊的一處石壁,軋軋聲過後,左側石門開啟,再前行十餘步,到了一約五丈見方的石室。
石室內,一具黑色棺木擺放在一側石壁之前的石臺之上,棺前有一小小楠木供案,藍徽容接過孔瑄手中火褶,走過去將供案上的白燭和石室四方的長明燈點燃,室內漸漸明亮。 藍徽容長久地凝望著母親的棺木及供案上擺著的靈位,泫然欲泣,孔瑄將她的手一拉,二人走到供案前,再度拜伏於地。
想起過去二十年的點點滴滴,母親的音容笑貌,藍徽容既傷心又惆悵。正在心中追思亡母之時,孔瑄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抬起頭朗聲道:“伯母,我,孔瑄,安州人氏,乙巳年六月十六辰時生,至今未曾正式娶妻。”
藍徽容本是靜靜地望著他,聽他說到‘至今未曾正式娶妻’時,明他心意,雖已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仍不免嬌羞地低下頭去。
“伯母,我在這裡給您磕頭,求您將您的女兒許配於我。我們今日在您靈前成親,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生死與共,攜手白頭。求伯母成全!”孔瑄向清娘棺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又望向藍徽容。
藍徽容明他心意,雖說現在能找到寶藏,但能否順利從仇天行手中拿到解藥尚不可知。他是希望與自己在母親靈前成親,不要任何禮教儀式,不要任何他人旁證,只要母親看著二人,看著他和她終結連理,從此生死不離,今生再無遺憾。
她眼中含淚,溫婉一笑,不知從何處湧進一縷風,室內燭火齊齊一跳,明明暗暗中,藍徽容似看到母親正微笑望著自己和孔瑄,彷彿看到她正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放於孔瑄手中。
石室中,燭光下,孔瑄與藍徽容跪於靈前,孔瑄仰頭道:“天地為媒,母親在上,我孔瑄,今日與藍徽容結為夫婦,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藍徽容望向那黑色棺木,輕聲道:“天地為媒,母親在上,我藍徽容,今日與孔瑄結為夫婦,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二人對著棺木靈位而拜,室中燭火似也於這一刻亮了許多,映得藍徽容腮邊的紅暈燦若朝霞。二人站起,眼神交匯,似訴說了千言萬語,都帶著甜蜜的微笑緩緩對拜。
孔瑄拉過藍徽容的手,凝望著她略帶害羞的笑容,將她輕輕擁住。這一刻,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由輕柔而熱烈。
藍徽容依在孔瑄胸前,內心說不出的滿足、平和與喜樂,一年來的往事歷歷在目,她忽然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孔瑄大感好奇:“容兒,你笑什麼?”
藍徽容笑著搖頭道:“我不說。”
孔瑄板起臉來:“從現在起,你已正式成為我的妻子,出嫁從夫,現在夫君命令你說出來。” 藍徽容心頭甜蜜無比,摟上孔瑄的脖子,湊到他耳邊輕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自然是我們成親的日子。”
藍徽容笑得更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