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正好見到青雲,一時情急,還望你諒解。”孔瑄正顏說道,眼神澄淨而又明亮。
藍徽容控制住自己心跳,平靜道:“阿清胡言亂語,也望公子莫放在心上。”
孔瑄微微一笑,不再說話,藍徽容遲疑片刻輕聲喚道:“公子。”
“嗯。”
“阿放這麼小年紀,怎麼也入了伍,還當上了校尉,他家人就不擔心於他嗎?”
孔瑄凝望著崔放那單薄的身形,沉默一陣方道:“阿放是十歲就入伍了的。”
駿馬疾馳之中,孔瑄溫和而又清朗的聲音清晰傳入藍徽容耳中:“五年前,王爺與西狄軍曾有過一次直接交鋒,侯爺那時就帶著虎翼營上了戰場,在交戰的一個村內救了阿放,當時阿放全家都死於西狄人的刀下,他因被他母親壓在身下,僥倖活了下來。”
“侯爺見他可憐,便把他帶在了身邊,自然就成了咱們虎翼營的一員。他眼見親人死在面前,有點神智不清,侯爺那時年紀也不大,卻象大人似的照顧他,夜夜帶他入睡,又請了大夫給阿放診治,他這才慢慢恢復了正常。”
“所以在阿放心中,侯爺便是他親哥哥一般,他跟隨侯爺五年,侯爺處處護著他,極少讓他上戰場,他卻是一心想殺西狄人,也立過幾次功勞,所以小小年紀便當上了校尉。”
藍徽容望向崔放雀躍的身形,輕嘆了一口氣:“為什麼不把他留在潭州,要帶到這修羅場上來?”
孔瑄微微一笑:“阿放有個特長,他在潭州王府內曾被一位先生看中,授了他堪輿地理之術,加上他有這方面的天賦,只要是他走過的地方,便可繪出極精細的地形圖來,實是從軍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現在只要有需查探地形的任務,必得請出他來才行。”
“所以,此次任務你我都只是負責保護阿放的安全,真正的執行任務者,應該是阿放。”
日照青山,紅豔似火,藍徽容與崔放隨著孔瑄一路向北,馳往月牙河。
由於兩國戰爭,月牙河臥龍灘以南二百餘里直至蓮花關都杳無人煙,三人一路北行,只在幾處東朝哨所見到一些哨兵,直至夕陽西下,趕到臥龍灘前軍聶葳軍營外,才得見兩軍沿河對峙、人馬鼎盛的情景。
孔瑄在聶軍營後的小山丘上默立良久,撥轉馬頭向西行去,藍徽容與崔放忙即跟上,崔放打馬追上孔瑄:“公子,你不去聶將軍營中一敘嗎?聶將軍要見到你,會很高興的。”
孔瑄眉宇間似有淡淡的憂傷:“還是不去了,聶將軍就是隻剩一口氣,也會守住這臥龍灘的。西狄軍只有另闢蹊徑過月牙河,我們得抓緊時間,好好看一下這臥龍灘的上游下游各處地形才是。”
崔放嘴張了幾下,終沒忍住:“侯爺怕見聶將軍我還能理解,公子你咋也怕見聶將軍?當年要不是你揹著聶老將軍出了流火谷,聶將軍和蕤姐姐只怕都沒辦法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這份恩德,他們記著呢。”
孔瑄清喝一聲,駿馬飛奔下山丘,向臥龍灘上游而去。
崔放嘟起嘴來:“一個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你們倆倒是有一個給句明白話,免得蕤姐姐苦等啊。”
藍徽容略感好奇,笑問道:“蕤姐姐是誰啊?”
崔放眼中放出光芒:“蕤姐姐就是聶將軍的妹妹,去了的聶老將軍的女兒,也是咱們潭州城第一美女,凡是見了她的男子,沒有不為她傾心的,不過,她只看得上侯爺和公子兩個人,潭州城還有人下賭注,賭她喜歡的到底是侯爺還是公子呢。”
藍徽容笑了起來:“那到底她喜歡的是誰呢?”
崔放搖了搖頭:“不知道,勝負未分,這賭局還繼續著呢。”
見他面上悻悻之色,藍徽容忍不住取笑道:“看來阿放也是仰慕者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