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一切的時候,她的目光還在放空。
看著像是什麼都沒想,其實腦海里一直環繞著杜仲說的那些話,還有……姬朝宗的身影。
他的高傲,他的冷嗤,他的憤怒,而出現最多的卻是他最後站在光影處望著她時的一個畫面,即使處於昏暗處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也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他的……落寞和自嘲。
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獸,卻又不肯低頭,只能用倔強和高傲掩飾自己的受傷。
心臟彷彿突然被人狠狠抓著,難受地讓她有些喘不過來氣,顧攸寧受不住這股子難受,一手扶著床沿坐下來,一手覆在心口處,彎著腰低低喘息著。
半夏端著茶壺進來,原本是想等人醒後有水可以喝,哪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她小臉發白,立刻走了過來,把茶壺放到一旁後就蹲在顧攸寧的身旁去扶她的手,嘴裡是掩不住的一句急切,「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
顧攸寧搖搖頭,她只是覺得心臟很悶,又好似有些空,說不出是為什麼。
「姑娘……」半夏仰頭看著她,秀眉微擰,紅唇緊咬後又鬆開,最後還是把心裡的話吐了出來,「奴婢不知道您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您這一早上都去哪了,您若不想說,奴婢也不會多問,但您,別讓奴婢擔心好嗎?」
顧攸寧難受過那一陣之後便好了,聽著半夏這番話,她垂眸看著她,紅唇輕輕抿了好一會才開了口,「你回頭把那隻盒子和這件披風一起送到青塢巷的澄園。」
盒子?
半夏一愣,等反應過來才訥訥問道:「您是說京大人上回託二少爺送來的盒子?」話音剛落,又去看那件披風,臉色微變,壓著嗓音問道:「您剛才是去見京大人了?」
「不是。」
「那……」
顧攸寧垂眸:「是姬朝宗。」
「什麼?」半夏一聽到這個名字,當場就站了起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嘴裡也跟著訥訥一句:「怎麼會是姬大人?」
早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顧攸寧也沒多解釋。
她像是累極了,已經說不出多餘的話了,一邊上床,一邊啞著嗓音吩咐道:「尋個時間,你親自去一趟。」
半夏看著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背著身的女子,紅唇微張,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輕輕應了一聲,把披風放到盒子裡,抱著出去的時候,她還在想這件事。
等聽到四喜的聲音,她才回過神。
「姑娘回來了?」四喜捧著剛剛做好的糕點從廚房出來,看到半夏出來,一邊往屋子裡看,一邊又去看她手裡的盒子,奇怪道:「這個不是京大人上回託人送來的東西,是要送回去嗎?」
「嗯。」
半夏沒有同她多談的興致。
即使姑娘如今不用去瑞王府,可她心裡對四喜還是有氣的,但凡那日她多顧著些小少爺也不至於惹出這些事……如今還讓姑娘跟那位姬大人扯上了關係。
若是讓其他人知道——
不說外人了,便是西院那幾位只怕都不會讓姑娘好受。
越想,心下就越煩,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嗓音沉沉地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守著家裡。」說完也沒去理會四喜是個什麼表情,徑直往外走去。
留在原地的四喜看著她離開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自打那日出事後,她先是被李嬤嬤好生責罰了一頓,又被半夏罵了一通,姑娘倒是沒說她,只是不讓她近前伺候,平日見到她也只是把她當做空氣,小少爺那更是不准她靠近了。
她心裡難受。
知道自己這是自作自受,誰都怪不了,便只好抹了抹通紅的眼眶把手裡的東西放到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