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陳襄暗自嘆息一聲,眉頭緊皺,心中更是無法平復。他唯恐大周的江山,會因為宇文碩一時的好勝心和義氣而變得動盪不安。
離開欒清殿,沈連城便勸他道:“天子年輕氣盛,執意要這樣做,我們也沒辦法。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此撒手不管了。天子如此自信滿滿,想必,也並非全是一時意氣用事。”
“恐怕要出大亂子。”陳襄仍是皺著眉。
“若是成了,也便罷了。”沈連城也嘆了口氣,接著道,“若是敗了,也讓他吃個教訓。你我在暗處,多擔待些,不至於一敗塗地。但無論如何,便是犧牲大些,這一次,一定要剷除榮親王一黨。”
“嗯。”陳襄悶聲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我們也就這一次機會了。”一次機會,必須盡一切可能做好最多的準備。
陳襄抬眸看一眼浩渺的蒼穹,“若到不得已的時候,我恐怕要啟用亡陳舊部了。”
世事總不盡如人意,該來的,遲早還是會來。
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裡,陳襄手中的權力逐年杯天子宇文碩收回,交移忠直之臣。甚至天官府太宰的職位,他幾乎也保不住了。
朝堂上一直以來依附陳襄的大臣,皆諫言天子,甚至有人在背地裡議論天子“昏聵”、“恩將仇報”。
沈連城多次勸諫天子,試圖為討要公道,終落得個天子翻臉不認人。氣憤之下掏她辭去了女傅的職位,再不入宮。
此事,甚至還驚動了早已卸甲歸田的沈括。而便是他出面,事情也無可挽回了。
天子做得年少輕狂,沈連城和陳襄配合得假戲真做一般,雖讓多少人不理解,多少人感到震驚,榮親王宇文衍則是知道,這是天子年輕好勝,要與自己爭一個高下與輸贏,順便發洩一下心中對冊立皇后一事的怒火。
武成侯薛濤等人再次來到榮親王府,請他早做決斷的時候,也忍不住評論天子道:“天子這真是自掘墳墓啊!王爺您還猶豫什麼?”
“可陳國公夫婦並不糊塗。”宇文衍道,“他們雖不受天子待見,可並未因此心生怨懟,反而一如既往地憂國憂民。本王聽說,陳國公甚至還勸依附他的人不要因為他埋怨天子,更要打起精神,以免有人圖謀不軌。”
“沒有陳國公,那些人便是群龍無首,成不了氣候!”薛濤信誓旦旦,又鄭重地勸道,“王爺,您就別再有所顧慮了。六軍之中,有一半在邊疆守衛。而虎威軍恰由我夏官府的人掌控,再加我武成侯府多年精修的府兵,以及王爺的府兵,諸位大臣的關係脈絡,發動兵變,足夠了!”
“是啊王爺,莫在猶豫了。”
“早日完成向夫人的遺志吧!我等便是死,到九泉之下見了向夫人,也好交代了。”
其他人也紛紛勸言,誠摯之心,叫人動容。
“王爺,冬至宮中家宴,最是個合適的時機。”武成侯薛濤就連何時起事都想好了。“到時候,臣等擁王爺您黃袍加身,或可兵不血刃,就能逼得天子退位!”
“你未免太小看了天子。”宇文衍若有所思,將一雙手背到了身後。“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過,冬至宮中家宴,倒是個良機。”
眾人一聽,皆覺歡喜。
他們期待已久的榮親王,終於給了明示了!具體事宜,自不怕籌謀。
這一夜,諸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談論了很久。他們都有些興奮,為此,沒有一人知道,門外榮王妃闕氏並著一個貼身的奴子,在外頭聽了許久方才離去。
闕氏一直都琢磨不透宇文衍的心思,這一回,可算讓她知道了。
她知道之後,卻覺得無比地駭然。
回到住所,她便坐立不安,一顆心忐忑得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