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啊?”
“啊。”
“我哪裡曉得?是你自己說看到有東西要出來,哦對了,你還說有聲音。”
“哎,對了,那麼大的動靜,哆哆幾聲,你就沒聽到?”
“唔……我就聽到你撬棺材的聲音,沒聽到哆哆。”
“這就奇了怪了。”
“阿茂,是你撞鬼了。”阿水確定不疑地說。
……
三、阿水的棺材菌
早上出門踩到一泡狗屎,想著今天可能會有什麼倒黴事,結果果然,一上樓,就看見阿水像遊魂一樣在我家門口來回晃盪,正想悄悄溜來著——“阿茂!”阿水一聲激動的大叫,頓時扼殺了我走為上策的打算。
溜是溜不成了,我嘆了口氣,轉過身,一邊上樓一邊說:“阿水,我現在是看見你就害怕。”
“怕什麼嘞?我又不是鬼。”阿水笑眯眯的看著我,他上身穿一件皺巴巴的灰色西服,下身是一條同樣皺巴巴黑色西褲,一雙皮鞋像在灶灰裡捂了足足兩個半月,本來就小的兩隻眼睛此刻就像劃在眉毛下的兩道線。
“你比鬼還可惡,至少鬼不會隔三差五就跑來找我借錢——不,說錯了,是要錢,阿水你自己算算,你向我借過多少次錢了,什麼時候還過,嗯?”我板著臉說。
“嘿嘿,阿茂,我們誰跟誰哇,俗話不是說,那個什麼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哇,是吧?”阿水樂呵呵的,一點也不在意。
“是個屁。”我應了聲,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啟門,阿水跟在我身後進了屋,東張張西望望,然後對我說:“阿茂啊,今天你怎麼沒去上班啊,打你電話說什麼關機,我本來還打算一直等到你下班回來。”
“我現在在休年假啊,手機……”阿水一提,我想起來,摸了下口袋,沒找到,我看了看沙發和茶几,說:“估計沒帶在身上,昨天晚上關機了,早晨忘記開了。”
“哦,我的小侄媳婦不在啊?”阿水歪著脖子往臥室裡看。
“肖肖上班去了。”我說。
“哦,我說阿茂,我什麼時候能喝上你和小侄媳婦的喜酒啊?”阿水笑嘻嘻的。
“你什麼時候還錢給我,我就什麼時候請你吃喜酒。”我開玩笑說,隨手把鑰匙扔在茶几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哦,這麼講的話,那就快了嘛。”阿水仍舊笑嘻嘻的,彎腰捋了捋褲子——還是皺巴巴的——在我旁邊坐下,這時,我聽見阿水身上一陣塑膠袋響,扭頭瞥了一眼,這才注意到他右手上提著一個黑乎乎髒兮兮的塑膠袋。
“這裡面裝的什麼東西?”我指指他手中的塑膠袋問。塑膠袋不大,但看上去鼓鼓的。
“阿茂,你猜猜。”阿水一咧嘴作出神秘的笑,舉起手中的塑膠袋,在我眼前晃了幾下,塑膠袋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看上去不重,不知道是什麼玩意。
“狗屎。”我隨口說道,抬起腿,架在茶几上,才沒興趣和他猜來猜去。
“哎,我說阿茂,我這裡頭的東西,可比狗屎精貴多啦。”阿水一邊說,一邊把塑膠袋開啟,然後從裡頭掏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遞在我眼前。我皺眉一看,是一個看起來像靈芝一樣的東西,黑乎乎的,直徑大概有七、八公分,邊緣很不規則,但厚度很均勻,菌柄非常短,並且粗,我結果伸手摸了摸,感覺硬邦邦的,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這東西外表雖然黑,但菌傘中間的部分有點黑裡泛紅,菌傘上有一條條呈放射狀的溝壑般的紋理,光澤很好,表面像打了一層蠟。
“這個東西是……靈芝麼?”我放下擱在茶几上的腿,抬頭看著阿水,問。
“這個哇,比靈芝還精貴。”阿水越笑越古怪。
“別賣關子了,是什麼,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