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宦官不敢吭氣,半晌說:“大人別問我,我們底下人,哪裡知道?”
方純彥又應了一聲,滿面烏雲,道:“看來今天一時半會出不去了。”
小宦官突然捕捉到他眼中一絲柔情,冷麵著稱的狀元居然輕輕的說:“今日,是我娘子的生辰呢。本答應帶著她和孩子們出去踏青的。”
周嘉親自來到樞密院的密廳,頭一個見得就是盧雪澤。盧雪澤姜太公釣魚一般,穩坐著。見他來了,臉才微微轉動了下。
“小嘉……”周嘉叫他。
盧雪澤道:“沒想到我回去一夜,就發生了事兒。韓逸洲失蹤,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周嘉說:“我並不清楚,韓逸洲正好是我想詢問的人,但突然不見,也太離奇。”
盧雪澤嘆息:“禍不單行,你只怕還遇上些事兒?”
周嘉憂鬱片刻,道:“有人橫死。”
盧雪澤眼神清明:“是昨日梨花臺女子么?”
周嘉一言不發。
盧雪澤又道:“萬歲,你有個缺點,我只在你年輕時候說過:你太自信。當皇帝,面對群臣,你有九鼎之尊,不得不自信。但你年少時候愛好查案,雖然偃旗息鼓多年。如今又插手翰林院的案子,這種皇帝的自信就不合適了。聰明反被聰明誤,就算我不知道女子身份的,也猜出幾分,若真兇等知曉女人的底細,還不動了殺機?只是……何以如此之快,按說沒有道理。”
周嘉背過身:“小嘉,原來你怪我了。怪我今早上不讓你跟著你弟弟同來,你以為……我懷疑你的弟弟,我心中就好受么?”
盧雪澤面色在金色的陽光中似乎更加明亮:“我不怪你,法不容情。不過,我不信我弟弟是什么兇手,就算是,我弟弟昨日不在宮中,除非能夠飛簷走壁,不然,怎么可能殺人偷人?”
周嘉平心靜氣的聽他說下去:“我弟弟一旦有差池,盧家百年盛事也就不再。這就和方純彥的落魄,一個道理。”
周嘉說:“我並沒有特別懷疑盧修。若女子要指認之人是翰林院的,那么就有可能是盧修,若不是翰林院中,中國之大,何人不可能?”
盧雪澤忍不住說:“我勸你趕緊找出兇手,還我弟弟一個清白。否則,你的家事,國事,不都是受到影響了?”
周嘉似疲倦了:“嗯。因為此案複雜,本來多人花了多時都查不出頭緒,我也另有對策。但現在看來,似乎讓隱身人有猖獗之勢。”
盧雪澤想了想:“可能……還是與九鷹會有關?”
周嘉坐下來說:“九鷹會,總是我的心病。縱然身為天子,有時候仍然覺得不安。小嘉,我也許身體漸漸不佳,所以不祥之夢也頗多。”
盧雪澤挪開了膝蓋上的手,輕輕的撫摸一下週嘉眉頭:“夢是反的。要說不安,我才應該更不安。當年九鷹會的四個長老,我是最年輕的……,此事周密,連盧修都不知道。我卻沒什么後悔,這十年你的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我也能夠看到你坐在金鑾殿上……這就好了……”
他說的如靜水行舟,嘴角還掛著輕煙似的笑容,卻是揭開了一個帝國裡陳年的忌諱。他也知道周嘉忌諱九鷹會,但是今日提及,一是情緒如水,到了閘口,不得不放。二是因為盧修。周嘉知道,但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翰林院的人,被關在樞密院的另外一邊。因此便利趙樂魚逐個看了昨日的臥房。他坐在寫著自己名字的臥房內,果然聞到被子上留有自己衣袖上的香味。他從內衣夾處,拖出了一小塊絲巾,聞了一聞,搖了搖頭。昨夜黑暗中與東方相親,他神不知鬼不覺從東方身上撈了件東西。當時他還沒有想到嶽雯這檔事兒,不過出於習慣而已。趙樂魚十四歲開始當小捕快,曾在一件案子上吃了啞巴虧,從此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