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深淵遺物事務司的臨時工之後,嗯,按照白歌的說法,沒什麼不同。
晚上十點,白歌回到了家中。
“就不用辦什麼手續,呃,或者來點具有儀式感的行動嗎?”
在愛戀對白歌說完那句同志之後,她便直接打發白歌回家,讓這位剛剛成為臨時工的小夥子一頭霧水。
“管人事的早就下班了,明天放學以後和我過來一趟籤合同吧。”
愛戀揉搓著自己黑亮的髮梢,隨意地說道。
“很真實。”
白歌忽然覺得,這深淵遺物事務司還真的挺有“有關部門”的風範。
他離開整形醫院,乘坐公交車,到家只用兩站路。
還挺近。
不知道通勤費用能不能報銷,白歌隨意的想到。
眼前是一幢二層小樓,一樓掛著“許諾書店”的破爛招牌,捲簾門已經拉上,門外的公共垃圾桶上,一隻野貓正在翻弄著裡面的東西,即使白歌走近,也沒有絲毫警惕的反應。
白歌就住在這裡。
靜江儘管是西南省的中心城市,但人口也不足十五萬,大部分本地人都會選擇去省會或者乾脆直接北上,到諸夏聯邦的首都寧江尋找機遇,留在靜江的,除了白歌這樣的窮學生,就大多是些老人和安心閒散生活的人了。
側門的燈又壞了,白歌用手機照亮,掏出鑰匙,開啟門,穿過散發著油墨味道的一樓書店,踩著發出嘎吱聲響的樓梯,來到二樓。
白歌才終於回到家中。
哐當——
酒瓶倒下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
白歌只看到沒有開燈的二樓客廳裡,一個耷拉著腦袋靠在沙發上的男人的背影。
電視裡還在播著有關最近一次深淵探索的新聞,不過顯然,在場的人裡沒人在聽。
他跨過地上的酒瓶子,正準備回自己房間。
“白歌?回來了啊。”
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沉而含糊的聲音,就像是醉成爛泥之後再被壓路機碾上十遍般模糊不清,如果不是白歌與他朝夕相處,估計都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麼。
“嗯,今天幫學校的忙,有點晚,叔叔吃過飯了?”
白歌轉過頭問道。
一個不到四十歲,中等體格的男人,正將身體陷入破了好幾塊的皮沙發中。
他鬍子並未修剪,頭髮也很凌亂,眼睛半睜半閉,身上穿著汗衫與短褲。
缺了半個角的茶几上放著萬能電視遙控器,滿是菸頭的菸灰缸,以及吃了一大半的外賣炒飯。
“吃了。”
男人應了一聲,似乎醉得厲害,又睡回去了。
這便是白歌的監護人,許諾,白歌母親的朋友。
五年前,白歌家裡發生了事故,有關事故的細節,他已經沒有記憶,只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在那一場災難中不幸遇難,許諾在那個時候出現,接走了白歌,帶他來到靜江生活。
許諾開著一家舊書店,在現在這個年頭,顧客少得可憐。
因此,許諾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書店裡喝酒上網,有時候晚上溜去酒吧,或者乾脆就掛起歇業的牌子,不知道去哪裡鬼混好幾天才回來。
由於相對豐厚的保險賠償,白歌倒是不太缺錢,也就沒在意過許諾的事情。
儘管當時,有人覺得許諾純粹是過來蹭保險費,但白歌卻老實的跟著許諾從寧江來到了這個小城市,一直至今。
究其原因,大概是在家人的葬禮上,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對白歌敬而遠之,竊竊私語,投來不善目光的時候,只有這個叔叔露出了沒心沒肺的笑容,向自己伸出了手吧。
白歌剛開啟房門,身後又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