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夥伴們都走散了,劉瑞芬便一個人走出廣場,向回家的路走去。原來跟著劉瑞芬身邊的夥伴們都被秦花妮拉走了,秦花妮的大女兒就嫁在河窪,雖然大女兒不是親生的,而且平日裡母女關係很不融洽,但秦花妮已去女兒家吃飯為引誘,將小胖妮和大煙筒拉走了。
劉瑞芬心中有些失望和孤單,但她努力找出藉口來安慰自己,心中暗罵秦花妮:“真是不知羞恥,閨女也不是你養的,你一個小老婆去人家家裡算什麼?為了討一碗飯吃,低眉下眼的上人家門兒,還不如個要飯的體面。”心中罵著秦花妮走出了一條街。
突然,眼前幾個人引起了劉瑞芬的注意,那不是猛子嗎?瘦高的周玉香正抱著猛子。周玉香的弟媳婦和蒼小媳婦跟在身邊,是猛子,他在周玉香懷裡正哭,可能是要什麼吃的玩的、周玉香沒給買,便淘氣了。
“猛子——”劉瑞芬叫道。
猛子聽到母親的叫聲,停止了哭鬧。周玉香突然扭過身,當看清離她二十多米遠的劉瑞芬時,臉上閃現出驚恐的神色。
劉瑞芬正要快步走上去喜孜孜地看看兒子,這時,周玉香拽開瘦長的腿向前竄了幾十米,穿過了鎮口的涵洞,在回村的由東向西的馬路上略站了站,接著拐向東,她走得極快,當劉瑞芬走出涵洞時,已看不到周玉香和猛子了。
劉瑞芬被孤單單地甩下了,這是怎麼啦?她彷彿被傾盆的涼水洗了似的。過了一陣她漸漸回過味來了,身上卻一點勁兒也沒了,胸口異常悶得慌,覺得雙腿沉重,回家的路是那麼漫長,走不動了。於是她一屁股坐在涵洞旁的一塊石頭上,委屈的淚水“撲簌簌”地淌了下來。
難道劉瑞芬沒有看一眼自己兒子的資格嗎?過繼給人的兒子就沒有親情關係了嗎?劉瑞芬是個菜糰子誰想捏就捏嗎?千百個問題一齊向劉瑞芬湧來,悶在心中的氣、在體內翻騰撞擊,一股可怕的力量衝擊著周身血脈。
不!劉瑞芬突然站了起來,心底湧起一股讓人聽了覺得發��男ΑD鞘譴有牡子科穡�蛭�鞘怯剎�蹲諾男腦嗟畝抖���⒌男Γ�切θ繽�翱┛�迸鱟駁納比說謀�魎�⒊齙納�裟敲慈萌誦牟�E�鶚沽躒鴟伊α勘對觶�筇げ較虼遄呷ィ�詹嘔咕醯寐�さ穆煩蹋�衷詒憔醯夢匏�攪耍�吶率塹渡交鷙R參匏�辶恕A躒鴟也歡系睪艋階判鬧懈闖鸕撓縷�土α浚�����嵌貳�
不過,劉瑞芬邊走也邊想,張鴻遠會支援她去跟周玉香為孩子的事兒大吵大鬧?不會,他膽小怕事,顧全兄弟情面,不願傷弟弟的心,又不願丟自己的面子。想到這裡,劉瑞芬覺得身上的力氣似乎有所低落了,可是一轉念,她又遏制了心中的退卻,不!無論如何不能嚥下這口氣,不能,不管張鴻遠是什麼態度,會用什麼辦法阻止她,劉瑞芬一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一個充滿愛心的人是可怕的,因為他(她)能包容整個世界;同樣,一個充滿仇恨的人也是非常可怕的,因為他(她)能摧毀整個世界。
被仇恨武裝起來的劉瑞芬以堅定的步伐登上了界牌梁。
界牌樑上,那灰褐色的硫鐵礦渣堆成的渣坡,在西斜的陽光照耀下,顯得宏偉壯美;高大的煙囪以及橫跨馬路的磚石橋樑彷彿都在向劉瑞芬招手助威。站在界牌梁就可以看到登雲山了。夕陽在登雲山上空彷彿噴吐著怒火,跳躍著死亡的舞蹈。登雲山灰暗的身影如一把復仇之劍橫絕太空。
劉瑞芬不禁暗暗祈禱著:天哪,天哪,可憐我劉瑞芬,讓那些仇視和欺辱我的狗東西們死吧,死吧!讓他們不得好死吧!讓他們得氣鼓、得噎病、得癱病,得不治之症吧!
經過一陣詛咒,心情鬆快了許多,劉瑞芬又突然意識到她太可惡了,太惡毒了,於是不由有些顫慄,於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境向梁下走去。
“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