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練不輟。
蕭玉翎並不知二人暗中較勁,初時惱恨梁文靖欺瞞自己,但日子一長,氣惱漸消,想到梁文靖滿肚皮的故事,心中癢癢,只是若要自己主動修好,那是決然不能的。偏偏梁文靖全心修練內功,抵禦生平大劫,他為人素有些痴氣,一旦專注於此,連蕭玉翎也幾乎忘了,每日只想著如何運轉丹田熱氣,化解入侵冷氣。蕭玉翎見梁文靖成日呆呆傻傻,心中又氣又急,偏又不好率先開口求和。
如此停停走走,三人遠離山區,進入市集村鎮,蕭冷心中怒氣越積越厚,手段也越發歹毒,每點梁文靖一穴,必先沉心運氣,但求既不傷他性命,又將更多真氣注入穴中。這一來,梁文靖如遭萬蟻噬心,千蛇繞體,體內“浩然正氣”反擊也更為強烈,初時那道熱氣只如蟲豸大小,到了第七日晚上,蕭冷點罷奇經八脈之一的“陰蹻脈”,梁文靖忽覺丹田一跳,那道熱氣驟然變粗,竟如一隻肥大倉鼠,在經脈中極快地跑來跑去,梁文靖自覺身子被那隻“大老鼠”鑽得漲痛欲裂,忍不住慘哼起來。
蕭冷見他終於慘叫出聲,心頭好不得意,繼而又生感嘆:“這小子也委實堅忍。換了他人,早就哭爹叫娘,昏死了不知多少次。他熬到如今才出聲,也算難得了。”細思之下,深感梁文靖忍耐至今,必然有所依恃,但他素來驕傲,若要他開口詢問情敵原由,真比殺了他還要難過十倍。
蕭玉翎見梁文靖面紅如血,躺在地上翻滾呻吟,情狀十分不妙。瞧了片刻,忍不住拋開嫌隙,搶上摸他額頭,但覺滾燙如火,不由失聲道:“你怎麼啦?”梁文靖呻吟道:“蕭姑娘,我病啦,身子漲得慌,像是漲大了一倍,不,是兩倍,啊喲,漲死我啦,漲死我啦……”
蕭玉翎摸他身子,除了滾燙,並無異樣,一時茫然不解。蕭冷卻心頭微驚:“身子漲大,約莫困龍出穴、餓虎跳澗、易筋改脈之象,這小子何時到了這等境界?”原來,煉氣之士修煉到一定境界,因為內息增長,原有經脈無法承受,內息便會自主拓張經脈,令煉氣者生出周身膨脹之感,故而又稱為“困龍出穴、餓虎跳澗”,乃是十分難得的境界,但這境界極為兇險,一著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蕭冷修煉十餘載,五年前方入此境界,當時師父蕭千絕便在他身邊,以不世內功護持。饒是如此,蕭冷也深受其苦,印象極深。此時聽梁文靖一說,大為驚疑,繼而又自嘲起來:“我糊塗了麼?這小子焉會有此能耐?大約被我折騰久了,生出幻覺罷了。”忽見蕭玉翎轉過頭,嬌叱道:“你傷了他,是不是?”
好事近(7)
蕭冷見她焦慮神色,妒念大增,冷笑道:“我要傷他,何必等到今日?”蕭玉翎但覺有理,只得低頭沉吟,思索緣故,忽聽梁文靖呻吟道:“蕭姑娘,不幹令師兄的事,我定是病啦,快請大夫來,請大夫來?”
蕭玉翎見他痛苦模樣,忽地心頭一酸:“若非我爭強好勝,定要逼他修習什麼內功,怎會落到這個地步?”想著大感愧疚,正想抱他起來,蕭冷卻搶先一步,將梁文靖提起,冷笑道:“莫讓這小子髒了你的手。”蕭玉翎咬了咬嘴唇,低頭不語。
蕭冷提著梁文靖,闖入一家客棧,將他擲在床上。梁文靖躺在床上,大喊大叫,不時翻來滾去,撕扯衣服,蕭玉翎只得點他穴道,想讓他安靜。不料梁文靖體內氣機旺盛無比,方被點穴,又將穴道衝開。蕭玉翎又驚又怕,忍不住求蕭冷幫助。
蕭冷在旁瞧著,甚覺可疑,再把梁文靖脈象,脈象如常,唯有渾厚內息,彭湃不已,不覺心中暗驚,想了想,說道:“也罷,小子,如今你周身穴道,只有‘陽蹻脈’的穴道我尚未教你,如今一併教與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