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他到底錯過了什麼、以至於沒有得出徐簡這樣的判斷。
“所以呢?”林璵迅速整理思緒,直指中心,“你認為與太子之間無法妥善下去,那你想走哪條路?
哪條路能夠換徐林兩家再平順一甲子?
那是太子,我剛才的說法你也是認同的,聖上越惦念先皇后、太子的位子就越穩。
你……”
林璵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拋開“徐林兩家”的說法,在兩家結親前,林璵認為,自家本身是不用為此事操心的,結個親,反倒要結出變數來了。
林璵倒也不怪徐簡,平心而論,真不是徐簡的問題。
況且,已經成了姻親了,再去分什麼你我,那就太可笑了。
可他又必須為了前路著想,林家上下這些人,都要顧著。
徐簡明白林璵的意思。
事實上,正如他之前告訴小郡主的那樣,倘若兩人沒有成親、就能讓誠意伯府走出被抄沒的結局,他是願意放手的。
他也的的確確試過了。
可惜,結果明晃晃的,他親自帶人來抄家。
只是這事兒沒法與泰山大人直言,再者,泰山大人又是個往前看的脾氣,比起分析不結親的好好壞壞,他更想聽之後怎麼辦。
“您說得是,太子的位子一直很穩,”徐簡道,“聖上太向著他了,殿下惹出事情來,只要沒到翻天覆地的程度,聖上都會保著他。
而且,那點兒不傷筋不動骨的事情就能讓太子倒下,之後朝堂會更混亂,對其他殿下們也沒有任何好處……”
林璵眉頭一蹙,直接抬手衝徐簡擺了擺。
聽到這兒,他哪裡還有想不明白的?
小御座也好,年前觀政也罷,都是一個路數,說直白點,全是“捧殺”,為的就是讓太子翻天覆地、傷筋動骨。
林璵起身,再次確認前後窗都關緊了,才又坐下來問徐簡:“你想換人?你認為太子掌權後我們無法太太平平,那就乾脆著手換。你這真是……”
“不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天下,”徐簡道,“太子連徐林兩家都容不下,他對天下百姓能是一位明君嗎?”
林璵嘆了聲,道:“你這事兒折騰下去,和朱家走的是一條道。”
整個朱家,最後活下來的也就只有朱綻一人。
“不一樣,朱家眼裡沒有聖上,他效忠的應該也不是李汨,十之八九還有其他人,”徐簡道,“我忠心聖上,太子還只是太子。”
林璵抿唇。
道理其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朱家那兒走得歪了點,徐簡想的勉強還在一個“站隊”的範圍裡。
可再往寬泛了說,忠心的也還都是一個“李家”。
“你不妨跟我仔細說說,”林璵的聲音不由自主更低了些,“你琢磨這些,先前還又做了些什麼……”
徐簡看了眼林璵。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自然要講究一個坦誠。
在朝堂上,若說同進退、不計較,且真正能求一個放心的,其實也只有誠意伯了。
小郡主總說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形容還是準確的。
當然,與那些經歷有關的事情依舊說不得。
倒不是伯爺信不信的事兒,而是即便有一天要講述那些過往,也該由小郡主來與伯爺開這個口。
這是他們父女要一起去面對的,徐簡是女婿、是丈夫,卻也不能越俎代庖。
徐簡大致講了些。
小郡主從太子的侍衛手中救過晉舒、謝恩宴上太子換過貢酒、他坐視了陳米衚衕事發、他向聖上提議往宅子裡放了金磚、而那枚金箋是他偷偷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