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血浸染,在體溫的作用下凝固,板結在同一處。
經歷了一路上的搏殺,他們還剩下二十七個人。
二十七個人現在都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一樣。
再沒有人敢懷疑他們究竟是否是聖殿騎士了。
除了最中央,那兩個被保護在核心中的人。
一個已經完全麻木,現在懷疑自己在做夢的年輕神父。
還有一個年輕人,身著長袍。
那長袍卻被妖魔的鮮血染成了赤紅,又被火刑架的灰燼覆蓋成漆黑。紅和黑在他的衣服上交織成死亡的顏色,再看不出原本的色彩,只是令人覺得窒息。
可更吸引人的是,他頭上那帶著一絲金屬色澤的白色長髮。
以及長髮之下,緩緩睜開的眼瞳。
說不清那是什麼眼神,像是沙塵暴在吹拂著廢墟,被飛雪覆蓋的斷崖,和隱藏在黑暗裡的熔岩。
就彷彿是一個漆黑的漩渦,藏著通往什麼危險之處的入口。
“大、大膽!”
寂靜裡面,有壓制著不安的聲音響起:“誰給你們的資格,擅闖中央聖堂!”
倫勃朗佔了出來,辨認出了瓦斯科的軍銜,神情越發地鄙夷:“鷹幟手?一個小隊長?沒有命令,沒有徵召,也沒有允許,你膽敢踏入中央聖殿麼!”
“我們……”
沒有想到會遭遇到這種情況,瓦斯科沉默了片刻,澀聲回答:“我們只是前來救援而已。”
“支援?”
倫勃朗嗤笑了起來:“誰給你的命令這裡需要支援,不自量力也要有個限度!”
昆庭的神情陰沉,他的臉上被屍騎士的劍切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就像是嬰兒的嘴巴開闔抽搐著,分外猙獰。如果不是葉清玄在,他恐怕已經被轉化成了妖魔。
“這位大人,我們只是……”
話還沒說完,葉清玄的手按在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
直到此時,倫勃朗才注意到這個被有意無意忽略掉的年輕人,那個人排眾上前,佇立在自己的面前,低頭俯瞰著自己。
而他的面容,卻是如此的熟悉。
“你故意這麼做的?”
他彷彿在閱讀著倫勃朗的思維,眯起了眼瞳:“聖城一心修士會?盧多維克……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你是什麼人?”
倫勃朗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光了,在冰天雪地之中。可旋即,一道電光從腦中劈開,令他恍然大悟,驚叫出聲:
“葉、葉清玄?!”
“大膽!”他朝著聖殿騎士們怒吼:“你們這些叛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這裡的……快、快把他拿下!”
噗。
清脆的聲音響起。
泉水奔流。
那是血的泉。
在所有人呆滯地延伸中,葉清玄與他錯身而過,指尖的月光一閃而逝。於是,倫勃朗的腦袋就從肩膀上滑落下來,掉在地上。
在地上滾了兩圈,那咆哮的樣子似乎也變得更加順眼了一些。
一片死寂。
瓦斯科首先反應過來,呆滯地看著葉清玄,吞了口吐沫。
直到現在,噴湧著血泉的屍體才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那主教的長袍。一名樞機主教,就在著短短的瞬間,死在了葉清玄的手裡。
他開始懷疑自己護送葉清玄來這裡是不是一個錯誤。
“沒時間廢話了。”
葉清玄漠然地看向剩下的人:“誰能管事兒?”
人群一片死寂。
能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
誰能管事兒?剛剛被你幹掉的那個傢伙就是管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