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與鋼鐵交融。
直至最後,整個人被固定在王座之上,哪怕就連小指都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她已然接入了那龐大的機樞,和無數分部在阿瓦隆各處的設施連線為一體,將大地化作軀體,以無數龐大的鋼鐵機械為內臟,海洋之下奔湧的以太地脈便是她的鮮血……
“歷代先祖的夙願在此……”
在恐怖的劇痛中,伊麗莎白的血液從毛孔中伸出,龍威如火焰一般噴湧,席捲,覆蓋了整個阿瓦隆,將一切都納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那蒼白的臉上艱難地勾起一絲笑容,她輕聲呢喃:
“——現在,朕即阿瓦隆,朕即安格魯。”
皇帝已經踏上了自己的王座,捨棄了凡人的軀殼之後,以龍威貫徹鋼鐵,與自己的國土化為一體……
這是從百年之前便開始準備的戰爭。
哪怕皇帝自己也要變成籌碼,押上賭桌的豪賭……
此刻,那破壞的龍威已然被千萬倍的加強,從大地最深處湧現,宛如洪流席捲,只是瞬間,赤紅的蓮華便盛開在海洋之上。
只是看見,便會刺痛雙眼。
只是存在,便會吞噬一切。
只是觸碰,便會被捲入毀滅之中……
遠超過瑪麗千百倍的本質從龍威之中顯露,只是瞬間,便撕裂了數條漆黑的河流,將無數海中的孽子絞滅。
這麼多年以來,伊麗莎白一直苦苦地遏制著體內的怪物,可當這一場戰爭到來之時,終於無需忍耐,將那飢渴的野獸放出囚籠。
這力量與宿主,乃是宛如這座城市和它的陰影那樣一體雙面的存在。
人類的血脈承載著人類的意識,而龍血所承載的乃是從自我人格中所孕育而出的負面要素,純粹的黑暗和瘋狂。
這便是詛咒的本質——寄生在宿主軀體中,吞噬一切、永不飽足的赤紅之龍。
而現在,那血脈所孕育的傳說要素已經被釋放而出,以阿瓦隆為軀殼,要將整個黑暗海洋都吞入腹中。
這才是安格魯之王的真正面貌!
只是瞬間,無數孽子在那盛開的蓮華中化為灰燼。
無數暴雨被龍威撕碎,像是被煮沸了,化作悽白的霧,升上天空……
天地震盪。
海洋深處,那即將甦醒的龐然大物彷彿被刺痛了,憤怒地動盪著,那是即將從漫長之夢中甦醒的利維坦,發出了憤怒的反抗。
而人類和天災的戰爭,終於開始。
在舞動的白霧中,有人穿過了層層防衛,踏入王座大廳,姍姍來遲。
“覲見陛下。”
那略顯蒼老的男人俯身行禮。
“麥克斯韋,來遲了呢。”
王座之上,伊麗莎白睜開了赤紅的眼瞳,聲音沙啞:“最近消失不見,又是去了何處呢?是否有什麼有趣的故事可以同我分享?”
“抱歉,陛下,最近我染上了洶酒的惡習,不但什麼事情都沒有做,而且還醉生夢死,忘記了時間。”
麥克斯韋摘下了自己的禮帽和雨披,撓了撓溼漉漉的亂髮,露出無奈地笑容:“幸好,醒得還不晚。”
“是這樣啊。”
伊麗莎白頷首,並不在意他翫忽職守,也並不憤怒他的萎靡不振,只是望著他,眼神垂憐:“做了個好夢嗎?”
“嗯。”
麥克斯韋起身,踏前,跨上臺階,令蘭斯洛特皺眉,攔在他的前面:“麥克斯韋,這裡是王座大廳,不要君前失儀。”
一旦伊麗莎白踏上王座,那麼與阿瓦隆一體。
自今日開始,一直到戰爭結束,她都不會與其分離,哪怕代價是燃燒自己的生命。而世代拱衛皇室的圓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