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手的血腥。
鮮血從他的腰間滲透出來,染溼了黑色的風衣。血沿著褲管落在地上,形成一片血泊。而血泊在擴散,最後順著車門的縫隙流進雨中,在雨水中留下了一路漸漸消散的紅色軌跡。
“大半夜的搶到一輛馬車也挺不容易的,您能幫我付錢給那位可憐人麼?”
年輕人痛地臉上抽搐著,強行嬉笑:“你看,我現在掏錢也不是很方便。”
“你就是信上所說的‘狼笛’?”班恩神父面色依舊冷漠,此刻他擎著燭臺,刻板發問,不見到信物決不罷休。
狼笛低頭,無奈嘆息:“您跟傳聞中一樣不近人情。”
說著,他抽搐著抬起手臂,傷口被肌肉牽動又帶來一陣劇烈的苦楚。項鍊被拉出了領口了,露出了末端的裝飾。
一個生鐵鑄就的狼首,上面寫著他的編號。
班恩神父凝視著它,一直到狼笛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才淡淡地點頭,將一個東西丟給了馬伕。
“跟我來。”
車伕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愣住了。
那只是一枚金幣,可材質是隻有在教團銀行中作為‘貴金屬儲備’和信用保證而存在的足色青金,比列國所發行的貨幣要更加的罕見,絕少在市面上流通。這麼小小地一枚,已經足夠他重新買一輛馬車!
“謝、謝謝先生的賞賜!謝謝先生!”
他驚喜莫名地向著神父鞠躬,語無倫次。
“幹,你能快點麼?”
背後,狼笛**:“我真的快死了……”
第六章 天賦
教堂會客室一片狼藉。
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掃到地上。
狼笛躺在桌子上,**上身。在燭光照耀下,露出了腰腹之間的慘烈傷痕。傷口泛著失血過多的白色,平滑如鏡,像是利刃斬截。從腰間到胸口,隱約露出其中的骨骼。
神父足足半瓶烈酒倒在了狼笛的傷口上,疼的他一陣尖叫。緊接著,將一根彎鉤針在燭火上烤著,直到針尖發紅,才串起了線,開始縫合傷口。
漸漸地,他察覺到狼笛的眼瞳是渙散的:“你給自己用過藥了?”
“沒辦法,實在太疼了。”狼笛扯了扯嘴角:“打了半支曼荼羅,只鎮痛,不會上癮,放心……但我們沒有更好的醫療條件麼?”
班恩漠然回應:“這裡沒有凝膠,也沒有輸血裝置,也沒有無影燈,只能給你縫合包紮。”
又是一針下去,狼笛疼的嗷嗚一聲,讓班恩想起了葉清玄一隻養的那條狗。
狼笛的表情抽搐著:“神父,你們不是有彌合傷口的聖歌?”
“我只是普通的神職人員而已,你要去找精通‘聖詠’的‘頌唱者’。”說完,神父又是一針,讓狼笛忍不住又抽了一口冷氣:“就不能幫我找一個?”
“最近的在兩百公里以外。”班恩淡定地說:“這小鎮上就我一個神父,你死心吧。”
狼笛眼前頓時一黑。
“前線的戰況如何了?”神父忽然問。
“還是那麼糟糕,還在對峙,因為遺蹟,這場戰爭打了一百年了,看來還要繼續打下去……”
他喘息著:“現在兩邊的人在軍備競賽,據說當代的‘肖邦’先生已經秘密到達前線了,還有當代的‘勃拉姆斯’代表中立國在組織雙方會談……但估計還沒有結果。”
班恩聽完,沒有再問,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是這樣啊。”弄得一肚子話要往外丟的狼笛覺得更加鬱悶了。
就在縫合中,班恩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他用鑷子從傷口中夾出一片極薄的鐵片,鐵片稜角鋒銳,又纖薄如紙。它卡在骨骼中,就像是原本生長在那裡的一樣,難以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