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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是唐晨耐心慢慢拆,拆了三天才完事。

老魔憔悴狼狽,自尊甚高的他被監禁已經太苦,又折辱成這樣,我都忍不住掉淚

「丫頭,有什麼好哭的?」他老大不自在,「又沒死。」

「…對不住啦,老魔先生。人類不知道要尊重…還這樣橫生折辱。」

他更不自在,粗聲說,「是道家不知道尊重,又跟妳無關,哭什麼哭?煩!」藉

口要休息,把我們轟了出去。

我翻譯給唐晨聽,他笑了。「…果真眾生有情欸。」

「…是呀。」

直到徐如劍清醒被朔趕出去,我還抱著未愈的病體在校奔波,十停裡還完成不到

兩停。

但我不敢喊累,一點點都不敢。

當然啦,徐如劍那樣「精彩」演出,朔泰然自若的見招拆招,實在讓我跟唐晨嚇

壞了。

但事後朔和世伯什麼都沒說,你想我和唐晨那麼害羞的人,怎麼可能白目到去問

長輩這種事情?

只有回我和唐晨趁著難得的冬陽晃著鞦韆閒聊,隔著樹籬,聽到世伯和朔在說話

「人太有魅力,也是很傷腦筋的呢。」朔淡淡的說。

「…可我什麼也沒做呀。」世伯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傷腦筋,「他算是小我三屆

的學弟,連話都沒跟他多說過,唉…」

朔笑了,「就是什麼都沒做才這樣兒,哪捱得住你又做什麼?」

我和唐晨對視一眼,雖然不應該,還是收斂聲氣,從鞦韆上站起來,伸長脖子看

著樹籬那頭。

坦白說,朔和世伯相處一直都是淡淡的,從來沒看他們有什麼濃情蜜意。現在他

們同在香草園,既沒牽手,也沒擁抱。世伯只是拿掉朔發上的一片樹葉,若有似

無的從她手臂順著滑下去,朔撥上自己垂下的頭髮,回眸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唐晨像是兩隻煮熟的龍蝦,紅透了。縮著脖子,躡手躡腳的

悄悄兒逃回屋裡。

這比別人扭股糖似的纏在一起法式深吻讓人更臉紅心跳。

我們兩個尷尬死了,默默無言。唐晨清了清嗓子,「呃,妳覺得三英戰呂布,真

的有這回事嗎?」

實在是他跳tone跳太大,我轉不過來。好一會兒我才明白,他轉個不相干的話題

,想捱過這種尷尬。但也太硬了吧?我笑出來。

「當然有啊,不過應該不是劉關張。」我說。

「要有根據才能說這話唷。」唐晨的臉頰還有淡淡的紅。

「來啊,」我對他伸伸舌頭,「我查給你看。」

後來我們相約去圖書館,站在書架旁邊,邊查書邊小聲的鬥嘴。

朔真是個迷人又可惡的巫婆。一面跟唐晨鬥嘴,一面悄悄的泛起笑意。我想世伯

堅持那麼久的城牆,應該陣亡的很心甘情願吧?

但世伯還是沒留多久。他含糊的說,離開臺南久了,要花更多時間去禁制,不穩

定的變因會更多,非回去不可。

他依舊抱了抱我,靜默了幾秒,害我熱淚盈眶,又摸了摸唐晨的頭髮,這才平靜

的跟朔道別,走了。

朔倚著門,靜靜的看他走。什麼吻別啦,依依不捨啦,通通沒有。他們是老輩人

嘛。

但不知道為什麼,朔倚門看著世伯背影的模樣,卻比什麼都感動人。像是什麼又

酸又甜又苦的東西在心底打翻了,卻平靜的交融成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