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也算順著咱心意解決了,你咋愁眉苦臉的?”
先一步回家,收拾果乾的胡老太見老伴唉聲嘆氣,忍不住詢問。
“和你說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咋知道,眼下這結果你還擔憂啥?”
自然擔憂元珤。
剛小丫頭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那不是不知者的無畏,是強者對弱者的不屑。
這不是能用福氣和運氣解釋的。
這樣的孩子流落到此,只怕有什麼難言之隱或深仇大恨,他怕自家護不住。
這些沒必要說出來讓全家人擔憂。
再聊就是抬槓,胡老爹擺擺手,“忙你的果脯吧。”說完,拄著拐一步步踏出家門。
胡老太嘴上嘀咕一句兩句埋怨話,眼見人到門口還是忍不住探身叮囑:“你腿不好,別走太快。”
“知道,天天就愛囉嗦。”嘆一口氣,胡老爹慢慢走向珠塘,一一檢查過,摸出已經能背誦的養珠冊子,看著,想著,思索著還有沒有能改進的地方。
只要元珤在胡家一天,那就一天是胡家的孩子,哪怕有一天離開,他也願有能力幫一把。
胡家不止胡老爹一人深思遠慮,幹勁滿滿,胡廣文一回家便帶回元珤紮根書房。
開啟自己重讀書本的第一天,教學的第一天。
一清潤一稚嫩的讀書聲在胡家院子裡響起。
胡老太婆媳對視一眼,慢慢將蒸好的果乾一點點運到屋頂。
胡家之外,整個村裡都在聊胡廣文要參加科舉的事情,不少之前想渾水摸魚的忍不住擔心後怕。
“你說胡廣文要真考中了怎麼辦?會不會打擊報復啊?”
“瞧你那點出息,要他有那本事早就考上了,我看就是有娃了,吃不了出海捕魚的苦,想要享福罷了。”
有這種看法的人不少。
對當官和科舉聽過幾句的不免嘲笑胡廣文痴心妄想,哪怕考中秀才,又有啥用。
縣衙裡那些文書一類的職位哪個不是靠著關係疏通進去的,真正秀才又有幾個。
哪怕考上秀才,繼續往上,等考上舉人授官,那得猴年馬月。
即便同胡廣文交好的,對此也不抱有多少期待,甚至湊在一塊想著如何勸說胡廣文放棄,踏踏實實過日子。
這些,很快被紅喜家的吵鬧聲掩蓋。
睡到正午終於醒來的苗紅喜一睜眼,自家婆娘的巴掌落在自己臉上。
“個彪老孃們,你想打死你男人啊。”被打的苗紅喜瞬間起身反擊。
“苗紅喜,我是為你好,你瞧這啥時辰了,你現在這麼吼我是不是瞧不上我了。”
醒來就被劈頭蓋臉打罵,苗紅喜脾氣上來,兩人瞬間拳腳相向。
被鬼吹脖子,折騰過,剛醒來渾身發軟的苗紅喜哪裡是自家婆娘的對手。
見打不過自己,原本的擔憂全被郎中那一句精神氣差,腎虛取代,紅喜家的邊打邊哭邊罵邊質問。
“好啊,天天說出去為我們娘幾個掙好吃的,我看你就是天天出去鑽哪個寡婦的被窩,還說什麼去海神廟,都是騙我的。”
沒能偷到珊瑚的苗紅喜此時尚不知珊瑚已經被運走,還以為能有機會。
“你不知道我昨兒幹啥去了,瘋了這麼大聲,還想不想過好日子。”
“是你能不能過,我看你就是鑽小寡婦被窩沒夠,虛成這樣還騙我說去海神廟……”紅喜家的後面的話全被苗紅喜捂嘴變成嗚嗚。
一個有苦難言以為對方胡攪蠻纏,一個以為對方做賊心虛,越打越狠。
咒罵尖叫與孩子的哭聲席捲落霞村上空,原本的打鬧升級成要殺人。
瞧熱鬧的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