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村裡人如何揣測,牛車載著胡廣文一行到臨縣城門前。
為省銀子,馮大福直接拎起胡廣文的東西徒步陪人進城門,馮二壽則是同胡老爹在城門外等。
早就等在客棧門前的曲禾見人來,快去迎上前,“胡大哥你可來了,我們公子正在樓上等你,這位是?”
胡廣文介紹一番,馮大福拘謹打個招呼,緊跟著兩人上樓。
寬敞明亮的大廳,雕樑畫棟的門窗,散發著香氣的木頭,每一處都在刺激著馮大福的感官。
尤其那一句句聽不懂的朗朗書聲,讓馮大福縮手縮腳,滿腦子都是唯有讀書人才配得上這樣的地方。
將東西放下,看著桌椅板凳,雕花架子床上嶄新的窗幔,聽著一句句讓坐下喝茶歇腳。
看著比巴掌還小的青花茶盞,馮大福艱難吞下口水,乖乖,還是讀書人會享受。
說上兩句吉利話,馮大福只說城外還有人等著,快步離開。
“這咋不喝……”去樓下要了熱水的曲禾一進門就見少了一人。
張衍掃一眼小廝,將早備好的文章拿出,“這是我默下來上一場的,胡兄瞧瞧,我正好沒人一同探討呢。”
一句探討直接將胡廣文想要說出口的感謝吞回肚中。
一番討論後,張衍忍不住感嘆道:“胡兄字字珠璣,對民生之言可謂發人深省,胡兄可準備參加今年秋闈?”
“我怕是,”胡廣文拒絕的話不等說出口,就被張衍笑著揭過,“我也是多日未能如此盡興,胡兄莫笑,等放了榜胡兄再回我也不遲。”
胡廣文笑著應一聲,不忘問道:“前些日子,元珤送你得手繩可還帶著?”
本以為那一日是意外,誰知戴上手繩後每日不僅頭腦更清明,偶有熬夜次日也是神清氣爽。
如此奇效,真真應了元珤當日那一句。
便是最有名的幾座寺廟裡大師的平安福不能做到的事情,不過一條手繩全都做到了。
張衍心驚的同時又怕是自己多想,伸手想要摘下試試。
念頭升起,張衍心臟一陣狂跳。
眼下聽胡廣文問,張衍抬手晃晃,“小丫頭說不準摘,我可是整日戴著的,怎麼,胡兄還被派了做監工不成?”
聽出話中帶有的試探,胡廣文無奈笑笑,元珤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知道藏拙。
“這監工,你也逃不了。”說著,胡廣文同樣舉起手露出同色不同形狀的手繩。
“這手繩是元珤除夕夜親手編的,說每編一下都含了一聲祝福,平日寶貝的不行,就連她舅舅們都沒份。”
難不成是因小孩子心思純粹,所求才如此靈驗?
自覺找到答案的張衍點點頭。
一旁端茶過來的曲禾卻直接將此話誤解,“公子,元珤將如此寶貝的手繩送您,等考完,您可得好好想想送什麼禮才好。”
三更天不到,睡下不久的胡廣文與張衍便起身去考場外排隊。
漆黑的街上三三兩兩的書生並肩前行。
鑼鼓響起,矇矇亮的貢院前書生們被巡邏衙役喊著排好隊,一一查驗之後放行。
日頭升起,大開的貢院門伴著吱呀一聲關閉。
為期三天的院試最後一場考試正式開始。
時隔多年,再度踏進考場,落座在小小四方考間的胡廣文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次,他不止有健康的身體,更有新的期盼與動力。
試卷與答題草紙發下,看著題目,胡廣文腦海中瞬間閃過很多,提筆文思泉湧。
貢院門外
等到最後的曲禾慢慢轉頭往客棧走去,一步一求漫天神佛保佑自家公子與胡廣文院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