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書生一人心生不滿。 看著桌上寡淡青菜的小雀吸一下鼻子,嚥下口水,不滿道:“樓下明明就有鍋子,非說什麼不售賣,我可是瞧見那廚子整個白日都圍著那群人轉。不過些許肉,真是山野之地,沒見過世面。若您亮出……” “小雀,自出府的那一刻,我便再不是之前的我,若你只惦記著富貴安穩日子,我送你一封信,母親她們定不會責罰你。” 見自家小姐越說越離譜,小雀快步蹲跪到一旁,“小姐,您何苦說這些。” “奴婢本就是家裡遭了災年被賣,有幸遇到您這樣的好主子,奴婢什麼樣的苦沒吃過,奴婢是替您委屈。” “您可是名滿京都的大家閨秀,更是咱們府上唯一的大小姐,平日裡端的是金尊玉貴,可這幾日您又過的什麼日子,奴婢心疼您。” 聽著小雀帶哭腔的真心剖白,上座的人不禁紅了眼眶。 “小姐,那段公子不過是流放,總有一日會回來,更何況他給您的信裡也說……” “住嘴,你懂什麼。”剛的感動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我的段郎分明就是被誣陷,那些人斷不會留他活口,我定要跟上去護他周全的。” 小雀不懂律法,卻也知流放的路不好走。 自家小姐不過就見過段公子一面,剩下多是書信往來,能知道這些必定是段公子心中所講。 可若真心愛一人,不該是免她憂、免她苦嗎? 府中相爺對夫人便是這般。 更何況,未認識段公子之前,自家小姐可謂京中貴女楷模。 自認識段公子後,小姐變了好多,可小姐臉上的笑意越發多起來,那時小雀只覺小姐幸福就好。 直至這次偷溜出府,小雀直覺有哪裡不對,“小姐,那些衙役定不會讓歹人得手的,不然咱們回去求求老爺,老爺那麼疼您,定然不會不管的。” “父親不會管的,段郎只有我了,咳咳。”說著,小姐低頭看向小雀,“你若還認我是你主子,便陪我去尋段郎,若你不……” 那雙眼中是小雀從未見過的堅定、認真,小雀再不敢勸,跪地起身道:“小姐您一輩子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陪您去。” “好小雀。”說著,小姐將人拉起,“這段日子只能委屈你些,等我救出段郎,便不會再如此了。” 說罷,小姐雙手托腮,一臉陶醉的喃喃之前段公子曾說過的海誓山盟,尤其是最後這一封大膽直白說從初見,她便是他認定的妻子。 “等雨停了,咱們就啟程。要儘快追上段郎,也不知他這些日子有沒有受苦……” 字字句句皆關心,只是這關心裡並不包含寵愛她如珠如寶的家人。 小雀聽著,嘆一聲,將飯菜往前推推,道:“小姐,多少還是吃些吧。” “段郎也不知能不能吃飽,你自去吃吧,咳咳。”說著,小姐伸手摸向腰間玉佩,細細摩挲。 只盼段公子莫要辜負自家小姐一片真心才好。 默默祈禱一句,小雀食不知味的嚥下已經冷掉的菜。 入夜,風雨更緊。 床上小姐輾轉反側,起身至窗邊推開一絲窗縫,滿面愁苦。 怎就下這樣大的雨,也不知段郎如何。 一窗之隔 馬棚角落被凍醒的書生緊緊披在身上的衣裳,嗅著難聞的糞便氣味,眉頭緊蹙。 抬頭看一眼黑漆漆的客棧,書生眼中戾氣陡升。 裝的一副菩薩心腸,怎就不送佛送到西。 呸,偽君子。 漆黑夜幕無人回應,唯有雨聲淅瀝淅瀝。 不同於心有擔憂或心有怨恨,胡家一行人喝了薑湯又吃了熱熱燙燙的鍋子,皆是一夜好眠。 見天尚未放晴,胡老太便用剩下的各種肉琢磨著做些便於儲存的肉乾。 因昨晚一頓飯,宋廚對胡家等人宛若多年老友,見要做肉乾,更是不藏私的教授不少獨門秘方。 香味散出。 困於客棧只喝了白粥與鹹菜的人哪裡禁得住如此誘惑,不多時便有人前來問能不能賣一些與他們。 夠一餐飯即可。 看著面前的一眾要求賣些給他們的人,胡老太剛要張嘴,宋廚上前一步開口:“巧了,這位老姐姐正是想著將肉賣與我們客棧,今兒晌午諸位有口福了。” 原本心內忐忑或因昨日不肯賣鍋子所存怨之人,聽到此話,個個開口便是對著胡老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