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淺早知將事說與長清,人必是這般反應,故意半帶威脅調侃道。
“信不信,我將你這般笑態畫出來,讓你那些仰慕者都看看,高潔如蘭的長清公子,在人後是何般儀態。”
長清輕“哼”一聲,有恃無恐道,“只可惜,王爺威脅不到清。”
蕭風淺拿金摺扇隔空點了一下長清,“你學得可半點不像,人當時雲淡風輕,沒你半分狂妄。”
長清收起故作的扭捏,順手摸過胸前的翡翠蘭花壓襟,端坐道,“王爺已然看清,又何必再糾結。”
蕭風淺此時心情很是複雜,今日馬車獨處,那人身上全無顧露景半分狂妄,近來所言所行,也與他所知的顧露景全然不同。
可即便事實擺在他眼前,脫離了困局,他卻更願選擇相信她的狡辯,否認自己的猜測。
長清笑的,便是他言辭客觀,卻打心眼裡偏信戲耍他的人,是顧露景。
蕭風淺道,“你說她不是顧露景,那她是誰?”
顧家生來日字從左的女郎,除了她,沒有再有第二人了。
長清含笑,託袖執壺,微傾身給蕭風淺的茶杯續至七分滿,動作優雅,儼然又是人前端方的長清公子。
“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以後行事,當更小心些。”
說是不重要,查還是要查的。
“咚、咚、咚”門扣三聲後,秦錯推門走了起來。
蕭風淺、長清左右轉頭,紛紛看向來人。
秦錯身上帶著春雨的溼氣,並未走太近,站定躬身抱拳,略帶自責道。
“爺,關於今日濟心堂鬧事的百姓,宮裡出來了旨意,全部充軍,你交代的事,辦不了了。”
裝了那麼多年的文不成武不就,只要沒有證據,蕭風淺就敢保證,別人試不出他的深淺。
誰會把那些人留著作把柄,不言而喻。
蕭風淺似笑非笑,看向亦轉頭看向他的長清,“不重要?不是敵人?”
長清含笑,“清會盡快查清,她是誰?”
想不到世間有人借屍還魂如此匪夷所思之事,顧露晚的身份,他們便永遠查不出。
包括蕭風奕。
顧露晚的反常,已由不得他不重視,所以他除了命杜武查皇后地安街遇刺案、魯天賜失蹤案,還在查皇后有無被人偷樑換柱的可能。
得出的結果,便是無。
與蕭風淺不同,蕭風奕無比希望,如今的顧露晚,不是顧露景,奈何調查的結果讓他失望。
站在議政殿的暖閣二樓,蕭風奕隔著雨幕,眺望隱約可見的東宮飛簷,“工部今日晌午來稟,說東宮已修繕完成。”
暖閣內,除了他,便只有杜武。
春雨降息,杜武看著遠處那熟悉的宮殿越發清晰,勾起了某些回憶,生澀道,“陛下可是想過去看看?”
蕭風奕略為吃驚,自杜武從北境回來,他就喜歡上了無來由的感慨,卻從未想要得到回應。
畢竟看一眼結痂的傷口,和摸上去探個究竟,是兩回事。
因為一旦觸到了,人就會忍不住想摳掉痂,看看痂下面是什麼情況。
蕭風奕搖了搖頭,“瑁兒近來身體可好?”
杜武眼底多了抹化不去的擔心,“殿下胎裡不足,比一般孩子要瘦弱些,隔三差五便會病一場,說不上好與不好。”
此時若有第三人在場,定是聽不懂二人對話,因為蕭風奕至今還沒子嗣,何以杜武稱他口中的“瑁兒”為殿下。
蕭風奕垂眸,苦笑,“你以為朕不想將他養在身邊嗎?”
杜武自覺失言,垂下了頭。
蕭風奕轉身,抬手捏了捏杜武的肩膀,像是表明沒對杜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