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爾特迷茫的睜大雙眼,只見到闊魯索在眼前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來,他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耳背,耳鼓中尚有嗡嗡轟鳴,半晌不息,過了片刻,他總算是離城門遠,快速的恢復了過來,闊魯索將他拉著站起,回頭一看,整個望月城一片蒼痍之色。
幾許之前,高高的城牆在望,甚至能透過城牆看見裡面的瓊宇樓閣,片刻之後,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彷彿被人憑空移走了一般,到處只見到廢石瓦礫,和燃燒正旺的斷木,這座號稱距離月宮最近的城池,再也看不到過去一絲輝煌的盛景。
哥舒爾特和闊魯索蘧然呆住了,一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入城的五千先鋒,不用說,定然壓在了廢墟之下,就算還未入城的五萬多人,也是哀聲連連,好半天也爬不起來,哥舒爾特震駭的吼道:“怎麼……怎麼回事?”
傳令兵姍姍來遲,一瘸一拐的跑上來道:“大人,南門下的蠻子餘部,引燃了埋伏的火石炸藥,將望月城炸燬了,咱們的五千大軍……咱們的五千大軍……”傳令兵說到此處,放聲大哭了起來。
哥舒爾特和闊魯索的心情霎時沉到了谷底,這五千人……再加上昨晚死在北門下的五千人,奪取這座望月城,竟然耗費了他們一萬士兵的性命,到頭來,卻只是得了一座空城廢墟,全無任何的意義。
固攝讓他們搶下望月城,一來是為了向南蠻子示威,二來也是為了提振軍中士氣,這一戰在最後關頭起了變數,到手的戰果頃刻間化為烏有,瞧瞧滿地傷兵,這士氣只會越來越低落,決然是不會大漲的。
哥舒爾特方才還得意的想要放歌,此刻卻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若不是年老持重,都恨不得學那傳令兵模樣,放聲大哭一場,闊魯索結結巴巴的道:“老將軍,咱們……咱們現在怎麼辦?”
哥舒爾特木訥的張了張乾枯的嘴唇,喉管中竟然噎住了,心中全都是不相信:“那些怕死的南蠻子,怎麼會有這般視死如歸的鬥志,他們不是為了做官,為了發財,什麼奴顏婢膝的事情,都幹得出來的麼,怎麼會……怎麼會……”
五萬倖存計程車兵們一個個半蹲著站立起來,骨痛欲裂,轉頭看著自己的將領,見到他們的目光和自己一樣的茫然,甚至……充滿了恐懼,這些從來視南蠻子如同草芥一般的四國中人,生平第一次……產生了後悔的懼意,正慌亂間,身後有快馬騎來,一個熟悉的嗓音期期艾艾的叫道:“大王子有令,闊魯索大人和……和哥舒爾特老將軍下馬接令。”
哥舒爾特和闊魯索聞言轉頭一看,見到來人正是他昨夜所打的親衛,那親衛昨晚被他打過之後,氣焰收拾了不少,看向他們的目光也不敢再那麼肆無忌憚,可是哥舒爾特卻沒有半點快意,只覺得更加的驚恐。
他和闊魯索飛快跳下戰馬,來到那親衛馬前,撫胸站定,那親衛咳嗽一聲,開口笑道:“大王子說,老將軍和闊魯索大人一夜攻下望月城,著實可喜可賀,通告全軍褒獎……”
哥舒爾特和闊魯索相顧苦笑不已,望月城倒是打下來了,可這打下來的城池,實在是壞的不能再壞的狀況,還不如根本沒有碰過,他們心知此事必然瞞不過固攝,有心將實情相告,那親衛率先又道:“大王子還說,除惡務盡,希望老將軍這就率領兵馬,將從望月城中逃走的諸人一一殺掉,不管他們是百姓也好,守軍也罷,絕對不能放過其中任何一人逃到南方。”
闊魯索聽得眉心一皺,咬住牙關正要搭話,哥舒爾特卻是眼神大亮,忙不迭的拜下道:“老將接令,老將這就接令,還望閣下能夠上告大王子,老將此刻便帶人去追上逃走的南蠻,把他們一個一個斬殺於馬下,再來回頭賠罪。”
那親衛聽得赫的一聲,半晌沒敢答話,這哥舒爾特先倨傲,後恭謙,實在是變得太快,昨夜捱了他的一頓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