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宗志蹙眉道:“許大人,範大人果真對你說了,讓我們放寬心,援軍立時可到嗎?”
許衝微微一愣,援軍立即可到,這話範蘄倒是沒說過的,他只說讓許衝先回前線,拖延個幾日功夫,好為他爭取時間,籌集到更多的新軍,許衝為了寬大家的心,將這話改成了另一個樣子,這會子……卻不得不露出原形了。
抬頭見那士兵回過話後,又躲到城牆後不見人影,許衝惱恨異常,咬牙道:“定是這不開眼的臭小子誤傳上諭,自作主張,範大人對我等拍了,說只要寬限兩日,他便能籌措到新軍,眼下兩日還未過完,要不……我們再等一等?”
“等?如何個等法?”看著傷痕累累的聯軍眾人,楊宗志忽然心頭一跳,一個念頭竄出來道:“莫非……範蘄是反悔了不成?”要不然的話,他怎麼會關上城門,下令不讓聯軍入內?
但是……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蠻子緊隨在身後,最遲明早便能趕到幽州,這幽州城的安防尚且要靠聯軍把守,難道範蘄認為憑几十個守將,便能將幽州城護得滴水不漏的麼,還是說他另有籌謀打算。
楊宗志的心底藏滿了疑問,樊一極和一干將領們哪裡受得了這般怠慢,一個個站在城門下大聲叫罵,但是任由他們喊破了嗓子,城樓上也無人支應,只有暮色黃昏變成愈發暗淡,星空開始在天邊浮現,聯軍無奈,只能在城下駐紮,草草的用過僅剩的乾菜,便各自分頭睡下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楊宗志忽然驚醒過來,越想越覺得這事情不對勁,他強自支撐起疲累的身體,獨步走到城樓下徘徊,一會心想:“範大人到底做的什麼打算呢?”從許衝等人派兵合縱那一刻起,他便覺得事情不同尋常,依照常理,官員們是不屑於和反賊扯上干係的,況且官員手中兵多將廣,就算沒有名望夠高的大將,但是這將兵源交到反賊手中,日後的烏紗帽又怎能保得住?
按照許衝所說,範蘄是一個為名造福的好官,心繫天下黎民百姓,那他今日就該延城相迎才對,更沒有道理放著手下人不管,他如果擔心蠻子兵勇攻城,無論如何也不會像今晚這般作為,他的行事中充滿了矛盾,任由楊宗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事情的源本。
他揹著手走到城樓下,不禁想起一年前望月城外的那一幕,白衣翩翩的賽鳳閉著眼,從城樓上一跳而下,楊宗志心頭一動,回營取了一根長長的繩索和鐵爪過來,用繩索將鐵爪捆縛住,圍著胳膊盤了幾圈,再用力將鐵爪飛擲上去。
鐵爪叮的一聲,勾在了城樓外側,楊宗志運足輕功,飛身向上跳去,幽州城高百尺,平日裡就算猿猴也難以攀爬的上,他依靠鐵爪和繩索的力道,在空中接力換力,如此往復三四次,終於爬到了鐵爪的位置,右腳在鐵爪上一踩,身子提縱而起,堪堪來到城樓邊。
楊宗志伸手一捉,冰涼的城牆滑不離手,上面落滿了白雪和青苔,身子又再度向下墜落,這時候他拿起另一隻手上的繩索,飛舞幾圈纏在了城牆石壁上,疾速下墜的身體才猛地止住,低頭一看,城下一片漆黑的深淵,真個要這麼掉下去,便是鐵人也要摔碎了,心下不免有些後怕,又帶些僥倖。
換了好幾口粗氣後,這才順著繩索向上攀爬,來到城牆邊一跳而起,見到城樓上沒有任何守兵,四處黑漆漆的不見人影,他順著青石板的樓道走下來,徑自向知事大人的官邸走去。
官邸坐落在城東,他過去便打聽的清清楚楚,只不過從未想著去拜會過,因此匆匆過了幾趟,此時街上行人稀少,他沿著長街一路向東,抬頭見到聚義樓中燈火未滅,心頭不禁有些纏綿的驚訝。
樓外的窗戶上人影重疊,看來那些小丫頭們似乎還沒睡下,或許正等著他凱旋歸來的訊息,人人心頭不安,因此便連睡意也淺了。楊宗志強行按捺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