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馬車的主人是誰了。
她知道主子這些年儘量避開和京城的貴人們見面。
「不如……」
半夏開口,剛想毛遂自薦,就聽到顧攸寧已重新斂了面容,說道:「不用,我親自過去。」
她說完看了一眼那間緊閉的門扉,握著傘柄的手指又用了幾分力,平復了起伏的呼吸後才走過去。
「叩叩叩——」
磅礴大雨下,木門被人敲起。
這聲音在這樣的雨聲下並不算響,可院子裡的都是習武之人,自然都聽到了。杜仲正坐在廊下擦著手中的劍,聽到聲音看了一眼身後的屋子,見裡頭的交談聲並未停下,知道主子這是不耐見人,剛想尋個由頭打發去,就聽到外頭有女子的聲音響起,「請問有人在嗎?我是烏衣巷顧家的,想求見貴人。」
那道聲音響起的時候,身後的聲音也跟著戛然而止,半晌,屋子裡傳來姬朝宗的聲音,「杜仲,去問問什麼事。」
「哎。」
杜仲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放下手中的劍,撐著把傘走了出去,門被他從裡頭開啟,他看到兩個女子撐著傘站在外頭,站在後頭的女子面容清麗,此時聽到聲響,連忙扯了扯身前女子的袖子,驚喜道:「姑娘,門開了!」
話音剛落,
那個被她稱作「姑娘」的女子便抬了頭。
十二節骨的油傘下,穿著白色豎領短襖的女子在一道道的雨簾下抬起頭。
「嘶——」
縱使杜仲這些年跟著姬朝宗闖南走北,見慣美人,可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可他到底是姬朝宗的近侍,是南陽姬家調教多年才敢放在姬朝宗身邊的人,即使有一瞬的發昏也不至於讓他真的昏了頭腦。
很快,他就回過神,壓著聲音問道:「顧小姐有何事?」
顧攸寧總覺得這張臉看著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也沒有糾結這個,難得放緩語氣,好聲好氣地同人說道:「這位大人,我想問下,譚太醫是不是在裡面?」
「就是兩年前離宮的譚邱譚老前輩。」
杜仲神色微變,看向顧攸寧的目光也帶了些深意,但很快,他又如常道:「姑娘看錯了,這裡並沒有什麼太醫也沒有什麼老前輩。」
顧攸寧這幾年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她自然沒有錯過剛才這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和謹慎,心中更加確信譚老前輩就在裡面,她長指緊握傘柄,紅唇輕抿,道:「那能不能讓我見一下貴主人。」
「這……」
若是旁人,杜仲早就打發了。
可昨日主子拿畫的舉動卻讓他在這個時候猶豫了,他垂眸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沉默一瞬,開了口,「你等下。」
眼見杜仲轉身離去,半夏壓著聲音問道:「主子,裡頭那位貴人會肯見我們嗎?」
「……不知道。」
顧攸寧抿著唇,聲音也很輕。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裡頭,她不知道裡頭那個貴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個貴人肯不肯見她,可她如今除了站在這邊等沒有別的辦法,她甚至不知道裡頭那個人是不是跟她有仇。
若是……
想起這三年受到的待遇。
顧攸寧握著傘的手又收緊了一些,就算讓她下跪,讓她求他,也可以。
只要能找到譚太醫。
她等得時間並不長,很快杜仲就出來了,「顧小姐,您……進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顧攸寧看錯了,她總覺得男人這次看向她的眼神帶著一些複雜,可她這會哪裡有這個時間去想這些?臉上揚起喜意,謝過人便撐著傘進去,身後半夏自是也跟著要進來,卻被杜仲攔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