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柳鈞是心甘情願地在簽訂合同之後請主持人員吃飯。他喜歡,在於他此行看到同類的人,他感覺吾道不孤。
柳石堂一邊快馬加鞭地與幾家出價的公司個人談買前進廠的交易,一邊奇怪,楊巡為什麼至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楊巡也派人來深入細緻地問了前進廠的報價。柳石堂擔心楊巡搗鬼,基本上不考慮楊巡派來的那個人。而且他提醒兒子,隨時注意楊巡的動向。他根本就不相信楊巡肯忍氣吞聲,他只有認定,楊巡沉默越久,反彈越大。
柳鈞從上海直接飛去德國,透過前同事的介紹,直接與工具機廠家簽訂訂貨合約。其他方面他或許還必須與別人商量,在裝置選擇上,他全都自己做主。他落地德國,首先聯絡女友,可惜女友在電話裡明確告知不見。但柳鈞並不是說不見就不見的人,他獨自坐在女友家門口的路邊等待,直等到夕陽西下,涼風四起,女友與新男友親親熱熱一起回來,就跟以前與在他一起時候一樣。
女友沒看見他,或者說女友的眼裡已經有了別人,不再有他。非得眼見為實,柳鈞才能死心。這半年多,離滄海桑田也沒差多少,如今站在老地方,看著明亮依舊的女友的窗,他已經面目全非。柳鈞站了會兒,走了。雖然回頭看了又看,也還是毅然走了。心裡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國路上,柳鈞已經想好,希望將進口裝置的代理權交給錢宏明。他回國接觸了太多不上路的人,越來越不敢將重要工作交給沒有了解的人。
柳鈞沒料到回家又是先遇見下班回家的楊邐,住在隔壁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他一回來只夠時間先去工地旋一圈,看圍牆進度,連爸爸都還沒見呢。楊邐見他就問是不是要賣前進廠,她有意向。
柳鈞對這個楊小姐有點兒不知說什麼才好,索性約了一起吃晚飯,他洗漱一下在車庫等。
等楊邐婀娜多姿、一陣香風地下來,柳鈞開啟車門讓楊邐入座,先問一句,「你知道我家為什麼賣掉前進廠?」
楊邐隔著車窗看柳鈞拐過車頭,心裡很是疑問。等柳鈞坐下,她才道:「難道不是以置換土地獲取發展資金?」
「初衷是為避開你大哥的打擊。」
楊邐差點兒噎住。「可是你難道沒覺得怪異,你爸至今沒談下買主,你們前進廠卻至今沒病沒災?」
柳鈞一愣,等將車子馳出地庫,才道:「咦,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幫我們?對了,你上回說東海集團的誰,我還沒去了解。」
楊邐嘆息,「你不信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些。」
「沒,怎麼會,我後來一直出差……這人怎麼騎車的。」才剛開出大門,一輛腳踏車飛快從右側衝來,重重撞在柳鈞車門,騎車人當即倒地。柳鈞嚇得趕緊剎車,對楊邐吩咐一聲「你別下車」,跳下去檢視。
立刻,那騎車人的五六個同伴一擁而上,將柳鈞包圍,七嘴八舌要柳鈞賠償。柳鈞想看清倒地者的傷勢,但還沒等他俯身,背後捱了重重一拳。見勢頭不好,柳鈞連忙奮起還擊,邊大聲喊:「先救傷員,報警。」但是沒人聽他,拳腳自四面八方向他襲來。而地上那人也是一躍而起參戰。
柳鈞此時隱約感覺事情不對勁,但無暇多想,唯有兵來將擋。
但是三拳不敵四手,面對六七個人的纏鬥,柳鈞很快落了下風。楊邐降下車窗大喊別打,外面人立刻順給她一個巴掌。楊邐唯有報警,可是她害怕得手指都按不準按鍵。僅僅是打電話的當兒,她見到更多的拳頭落在柳鈞身上,柳鈞已被打得腳步踉蹌。她透過車窗縫大喊,「我已經報110啦,你們住手,警察很快就到。我認識你們。」
那幾個人一聽不妙,其中一個人一聲喊,一群人一齊撲上去,七手八腳將柳鈞壓倒在地。
柳鈞被按在地上,如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