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須什麼同情,我並非什麼好人,你可知,謝雲天討了那麼多妾室,怎地一個也沒留下子嗣麼?”她桀桀笑了兩聲,又得意,又淒厲。
此刻天色已暗,謝夫人的臉越發看不清楚,只聽那悽楚慘厲的笑,好似夜梟,聽得人毛骨悚然,彷彿對面坐著的不是一位美貌的侯府夫人,而是吃人的山精鬼魅。
謝夫人說道:“我知道謝雲天的性子是朝秦暮楚,倘若那幾個得寵的姬妾有一人有了身孕,將來產下一子半男,謝雲天動了意,我的孩兒怎麼做謝府之主?因此我暗暗地心急如焚,寢食不安,然而……當時我只是個無助婦人,懂得什麼?閒著無奈,聽聞香葉寺是有名的靈驗,便時常去祈禱求教,叫佛祖庇佑。”
月娥聽到這裡,便問道:“難道就是在那時遇上那晦善的?”
謝夫人說道:“不錯。起初我只是去拜佛,卻沒想到,晦善對我一看就上了心,有一次……他趁著丫鬟不備,便將我騙入內室……哼。”
月娥咬了咬唇。謝夫人說道:“我就是命薄之人,本該一死了之,怎奈家中還有東炎……我便千萬絕情,也捨不得他,不料,晦善事罷,卻對我說了一番話,全是昔日我擔憂的言語,我才知道……原來我去拜佛之時,他都將我所說的偷聽到了,我不懼,只問他要如何,他卻說,只要我從他的意思,便助我一臂之力……”
月娥瞪著眼睛看謝夫人,謝夫人說道:“我後來也才知道,他雖是個僧人,在出家之前,卻是個無惡不作的大盜,自懂得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奇技淫…巧之術,我為了東炎著想,便暫答應了他,晦善便密給了我些藥物,只要摻在那些賤人的飲食之中,就算她們再費盡心思跟謝雲天胡纏,也得不到一子半女!”
月娥聽到這裡,心頭微微咯噔一聲,謝夫人說道:“我半信半疑用了,提心吊膽等著,果不其然,半年過去,並無一個人有孕的……我才知道那和尚並無騙我。”
月娥心頭埋著疑問,有心想問,卻不是時候。謝夫人說道:“此後,我便時常去香葉寺拜佛,名為拜佛,實則是跟晦善見面,香葉寺畢竟是佛門之地,不得留宿女眷,我便會去白衣庵留宿,晚間便神不知鬼不覺來到此處同他私會……晦善有一門邪術,乃是採陰補陽之術,尋常同女子交…合,便能將對方鏖戰至死,他同我說了此事,且說心愛我,不捨我死,便也叫我修習那採補之術,起初我還不願,後來試過幾次,果然就覺得整個人大為不同,先前我生了東炎,便時常覺得神智恍惚,面上失色,因此謝雲天才也另外討姬妾……我學會那採補之術後數月,果真面容逐漸地轉年少,竟跟當初初見樓青玄時候相差無幾。”
月娥低頭,雖然謝夫人說的得意,她的心底,卻只覺得難過。
謝夫人望著她,說道:“月兒。”
月娥抬頭,說道:“夫人。”
謝夫人說道:“先前在樓家,我曾見過你一回,當初你的性子,跟現在果真是全然不同……只不過,現在這性子卻合我的脾氣。我知道是敬安強逼於你,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月娥點了點頭,嘆一口氣,說道:“我有些明白,……夫人雖然如此,卻也是被逼的無法可想才……只不過……”
謝夫人一怔,旋即說道:“果然我是未曾看錯你,只不過……什麼?”
月娥才緩緩地說道:“我雖不記得先前的事,但是……樓家後來的落敗,樓翰林逃出京城,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謝夫人聽月娥如此問,面色一變,隨即恢復如常,便說道:“你不明白麼?後來我又有了敬安,東炎同敬安一起長大,東炎便認識了樓翰林,兩人竟然一見如故……孽障,後來東炎便喜滋滋來同我說,想要娶樓家的小姐為妻。”謝夫人望著月娥,說道,“他不知內情,樓青玄自然也不知道,我卻是心如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