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見月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只以為她心有忌憚,她眼珠一動,拉著月娥向前走,而對面那人,見了月娥跟金玲出現之時,面色也是微微一怔,繼而仍舊面無表情的,眼見三人便要擦身而過,金玲忽然“哎吆”一聲,彎下腰說道:“我這肚子怎麼疼起來了?”
月娥一聽,不疑有他,急忙說道:“你是不是剛才在河邊踩了水受了寒氣?”
旁邊的那青年男子聞言也停了腳步,回頭來看著金玲,說道:“金玲你無礙嗎?”
金玲噗嗤一笑,伸手揉揉肚子,說道:“蘇大夫,勞你下問……沒什麼,想必是一口氣沒轉過來,揉揉就好了。”
這一刻,月娥跟那青年男子已經是站的頗近。——原來此人是個醫生!月娥心想,不免抬眼看過去,果然這男子很是高大,月娥只到他的胸口而已,此刻他垂眸下來,兩人的目光剎那對上,月娥心裡一陣,那大夫同樣飛快看了月娥一眼,才又急急地轉過頭去,一本正經近乎嚴肅的說道:“那就好……若有什麼不妥,記得來尋我。”不知為何,聲音竟似有些顫抖。
金玲點點頭,說道:“多謝蘇大夫了!”
那青年大夫答應一聲,淡淡說道:“沒什麼……”說完之後,眉眼又若有若無看了月娥一眼,卻不做任何留戀,轉頭自去了。
月娥看一眼那大夫離開的影子,見他腰身筆直如竹。她心想:這人倒是個端正之輩,一身正氣,毫無猥瑣之態。只不過,他看似冷漠,卻實則隱隱地看了我幾眼,卻又是怎麼說的呢?
正想著,身後金玲說道:“嫂子,可惜了蘇大夫……我看他這一顆心,仍舊在你身上,不然的話,不會到現在也沒有談婚論嫁呢!要知道,以蘇大夫的條件、年紀,在我們這裡,可應該早就娶妻生子了。”
“什麼?”月娥失聲問道。
楊金玲細訴往事
金玲望著月娥,說道:“先前跟嫂子說人命不同,造化不同,也是真,倘若當時,蘇家老爺同意,讓蘇小大夫將嫂子一家留下,又怎麼輪得到現在落在那地獄一般的地方,吃苦受罪的呢?”
月娥聽了金玲這話,心底想:原來如此……當初她的家裡也不知發生何事,一家大小流落此處,卻被王四鵠買了家去,後來父母身死,便拿她當了媳婦抵賬。她已經想的明白,如今卻不期而遇上了蘇青大夫,聽金玲的話,應該是當時這蘇大夫也對自己有意,只可惜蘇家老子不同意,竟然造成現在這種光景。想到方才遇上之時,蘇大夫那一副冷冷淡淡,若有意若無意的樣子,忍不住一聲長嘆。
看那叫蘇青的為人,真個比王四鵠那種不成形的浪蕩子強上百倍,只可惜自己沒福、“姚月娘”沒福,若嫁給了蘇青,看他那人品端正的模樣,恐怕自己現在應該也過著安安穩穩,和和美美的日子吧,就算是家翁厲害一點,總也不至於如王家兩口一般,一個似母夜叉,一個如色中惡鬼。
只不過怨念無用,月娥想了一會子,說道:“當初他不肯留下我們,現在又有什麼好說,大家也不過是路人罷了。”
金玲說道:“當初也只是一線之差,蘇老爺雖不同意,難得蘇小大夫對嫂子……他硬是去了朋友家中借了銀兩出來,想要接濟嫂子一家,只可惜,卻被王四哥給搶了先!嫂子心底可還怨恨蘇大夫?當初見你被王四哥帶回家,蘇小大夫淋了雨又傷心,回去後便大病了一場,險些沒命呢。”
這個月娥卻是沒想到,望著金玲,說道:“是嗎……”又說,“橫豎是我們沒緣罷了,就算真個病死了,又有什麼用?”說著,便低下了頭,略微惆悵:這蘇青果然不是個絕情的人,只是現在還未曾婚嫁,又是怎麼說,自己已經是王家之人,莫非他的心中還有什麼痴心妄想不成?又或許是沒有遇到意中的人罷了……自己尚人在苦中,何必替他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