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即使是在風中也聽得格外鮮明。
我心裡明白是他,他既然故意讓我聽見,我也就懶得再跑。
。。。該來的、始終會來。
聽到那腳步在身前停下,睜開眼,看見一雙繡著銀線的靴子。
『你還真能找。』模糊不清的嘟噥一句,坐起身來。
臉上被雪硌的生疼,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摸。
他蹲下來,捉住我的手。
『別揉,會把皮搓掉的。』那聲音細微平和,卻在風雪的呼嘯聲中聽的清清楚楚。
我抬頭看他,並沒有想象中氣極敗壞的表情,那雙眼裡滿是溫柔。
心裡莫名的氣,一摔手站了起來。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站在風雪裡對著他喊,聲音被吹的七零八落。
他彷彿笑了笑,慢慢直起身子。
『不回去,也得先找個地方避避,雪風暴就要來了。』
十
我靠在巖洞的石壁上,靜靜的聽外面的風聲。
膽戰心驚的風聲,象是有人在尖聲叫囂,尖細的嗓音如一根絲線顫顫巍巍,卻又鋒利無比,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席捲而來,瘋狂的衝撞著所有擋住去路的東西。
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聲音,銀之海不會有這樣猖狂的風聲,即使是沙漠的龍捲風,也從來沒有這般蠱惑的魔力,妖冶如同女妖撕心裂肺的嘶喊。
一個旋風夾著雪花璇過洞口,上方垂著的冰凌搖動兩下,啪的掉落下來,濺起一片冰屑。
『這個季節是詡役最冷的時候,有時候風颳起來,幾天幾夜都不會停。』
回頭一看,萱漠冷不知道什麼時候生起了一堆火,坐在火邊,白色的衣,長長的頭髮披在身後,象一堆雪。
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他從哪弄來的一堆柴火。
我沒有說話。
他抬頭看我,微微一笑,『過來吧,那邊冷。』
我皺了皺眉,他說話的語氣怎麼都像是對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聽著就讓人一肚子火。但我還是走了過去,在火堆邊坐下。我也確實覺得冷,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
懶懶的靠在石壁上,閉起眼睛不看他。
突然手上一涼,睜眼一看,是一把劍。劍鞘上古樸的魚龍紋,劍柄垂著一隻小小的玉色蝴蝶。
心頭一動,唰的拔出劍,一道寒光,劍身幽光盈盈,上刻兩個小篆——『冰蟬』。
是我掉在暗河裡的劍。
驚訝的望向他。
『你。。。。從暗河裡。。。。』
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這還用問嗎,他必是發現了我挖的洞,尾隨而來,中途發現了我掉河裡的劍,順手撈了回來。
可是暗河裡水流那麼湍急,又深不見底,他是怎麼發現我這柄劍的?
好奇的想問,卻又拉不下面子,滿腹疑惑的看著他。
他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添著材火。
將劍插回鞘中,靠在一邊,懶懶的伸了下身子。
石頭上的冰被熱氣燻到,消融開來,在雪塊中衝出一條條細小的水溝。
我靠在巖壁上,從眼角邊上瞅著他。
『喂,說真的,你為什麼會要我來無相城啊?』
他沒回答,我也沒指望他告訴我,自顧自的說下去。
『如果真是想用我來牽制邪王,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師父現在忙著跟那個狐狸精卿卿我我,哪還有時間管我。。。』
他嘴角一抹微笑,大概是被我的用詞嚇到。
從來都在心裡叫司徒朗月做狐狸精,卻從來沒有說出口過。當然,當著師父的面,我也不敢這麼叫。
『哼,你有什麼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