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頭疼起來,根本無法入眠,只覺得渾身都在冒冷汗,勉強熬過去那陣子痛楚,等好不容易睡著,入夢又是她的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顧亭勻再醒來時只覺得頭昏腦漲,用冷水洗了把臉,才稍微好了些。
他才推開門,彰武立即走了上來。
「大人,燕城那邊有訊息了,當初那人牙子的堂弟被找到了,那人招供了,說是當初拐走夫人之時,夫人的家人是從宣寧到燕城去,像是個殷實之家,姓阮。小人便著人四處去查,這才查出來阮姓人士並不多,而事情過去二十幾年,誰家遺失了孩子並不好查。」
顧亭勻立即道:「我親自去一趟燕城。」
他知道蘭娘從來不說,但實則非常在意自己的身世,而這八年,他一直都在派人勘察當年之事。
因為時隔太久,當初把蘭娘拐走的人牙子已經死了,他只能透過那些少得可憐的線索去找當初與人牙子有過聯絡的人,起初一個都找不到,還好始終苦苦堅持,前兩年打聽到當初人牙子是有個堂弟的,只是那人時常換地方生活倒是也不好找。
但如今總算是有線索了,阮姓之人就那麼多,他要親自去一趟。
顧亭勻沒幾日便動身了,而他動身之前,自然給當地知府阮大人遞了信。
阮知府得知顧大人要來,驚得不行,這些年誰不知道這位顧大人的事跡?
毫無背景,被宰相暗算,卻反將一軍助皇上剷除了宰相府,而後在朝中扶搖直上,如今手中大權在握,行事狠辣果決,眼裡向來揉不得沙子,他忽然來燕城做什麼?
阮大人自恃清正,倒是也不怕,可心中依舊打鼓,也是因著聽過顧亭勻的另外一些事。
這人在某些事上很講道理,可卻喜怒不定,偶爾也是個冷血無情之人,無緣無故手裡也染了不少鮮血,比方有人替那已故宰相說話,也只是嘴上說了幾句,被顧亭勻聽到之後一腳踢飛撞到牆上口吐鮮血。
再比如有底下官員向顧亭勻敬獻美女,美女蓄意給他灌酒,他卻讓人去陰森森的佛堂裡跪上三日三夜,把那女子直接給嚇瘋了。
這在阮大人看來實屬無情了些。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莫要提這人官大了自己不知道多少級別,阮大人自是著人籌備了一番,只為著迎接顧亭勻。
包括顧亭勻即將下榻的別院,又好好地整治了一番燕城各處要害街道。
這些日子,街上總有官差來來往往,蘭娘覺得奇怪,抓住一個問了問,才知道是有重要的人物要來燕城。
她在燕城待了八年,上頭也來過幾次重要的人物,左不過是一些王公貴族來燕城遊玩視察,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此次,好像比先前都更隆重。
沒等蘭娘細想,那邊有患者來了,親自喊著要蘭娘給治病,蘭娘便笑意盈盈趕緊過去了。
來人是個年輕婦人,瞧著也才二十來歲,懷中抱著個小姑娘,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娘,玉珠兒不想吃藥……很苦的。」
婦人溫柔地捏捏女孩兒的臉:「蘭大夫給你開的藥不苦的。」
蘭孃的確是調製了一味治療傷寒的藥,味道帶著淺淺的甜,還有花瓣的清香,遮蓋住了草藥的苦,小孩子都不會抗拒,這是陸回都未曾想過的,一度被人誇讚。
她溫柔一笑,遞給女孩兒一顆話梅:「你乖乖的,很快就會好啦。」
女孩兒含住酸甜的話梅,破涕為笑,而蘭娘瞧著她鼓鼓的臉蛋,心中輕輕泛起漣漪。
她其實曾經很想家,那幾年被人牙子打得頭昏腦漲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家是什麼樣子,總是幻想爹孃來接自己回家,後來到了顧家才勉強忘記了那些傷痛。
但人在這個世上,誰不想在親生母親的懷裡撒嬌